倪翎将回南京述职事宜禀过指挥使,商讨启程时日。指挥使念她母亲年迈,又逢年关将近,便选在年后开春再启程。 倪翎抬手刮她鼻梁,“也不怕长r0u。” 柳七ch0u回手,愤愤拎起一袋纸包g果堆在倪翎怀中,推推搡搡将她赶出自己房中。 倪翎手中小豪微顿,笔尖蓄起的墨滴被x1入纸张里,蕴成一个墨点,“拿来。” “小姐向来稳妥,何来的战帖呢?”丫头垫着脚想多看一眼信中字,倪翎索x将信递给她。 午饭时,倪翎只食了平时一半的量,丫头不免担心,“小姐你吃的这样少,该如何有力气打赢那人。” “多嘴。”倪翎筷子夹起一根青菜,佯瞪丫头一眼,又若无其事解释,“同道切磋罢了。” 柳七才不信她说的同道切磋。倪翎x子素来冷淡不ai招惹是非,又是一方镇抚使,谁会招惹官家。这样说来,定是自己那外来的五哥想替自己出头讨债。柳七气到跺脚,心中直怪五哥自作主张。 左右是柳七的五哥,也不会伤到她。倪翎翻身上马后朝她伸手,柳七眼睛瞬时透着明亮,握住她的手借力上马,落在倪翎身前。 倪翎攥紧缰绳,腿上略施力夹住马肚,策马朝城门驰去。 倪翎微不可见摇摇头。柳七一颗小脑袋抵在她x前,霎时将她所有思绪打乱,只觉得心脏跳的急促,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偏偏柳七还要左右蹭几下,将她b出一身燥热。 柳七对她的轻敌有些无奈,却也不知此时该偏袒谁,只好嘱咐她,“点到为止。” “倪大人可有佩剑前来?”柳五手中拿的一柄宝剑,远远搭一眼便知非寻常兵器。 柳五不加赘言,褪去剑鞘将宝剑横在x前,另一手双指犹如力道万钧,与剑锋齐行。 站在不远处的柳七不由佩服起倪翎,五哥在扬州已是小有名气,没想到倪翎竟将他压制如斯。 “承让。”倪翎收剑,左手在上作揖。 柳五yu攻倪翎天突,被倪翎单掌以内力推出三丈远,柳五后脚没入土中方才站稳身子。 柳七见倪翎回来,开心跑过去接应。却瞥见柳五跳起来以轻功近身,直取倪翎后背,“休要嚣张!”柳七大惊,万想不到五哥竟还不依不饶,忙将倪翎转入自己身后yu替她挡下,倪翎听到破风声再反应已来不及,想也未想便以左肩将柳七撞开,更来不及运力,只能生生受了柳五一掌。 “倪翎!”倪翎落地后艰难抬起身,柳七跑过去将她揽入怀中不叫她乱动,“先别乱动。” “胡说什么,要讨也应该是我亲自讨,”柳七想到五哥,转头怒目而视,“柳玉你怎么可以背后伤人,还有没有侠义道德!” 倪翎用右手拍拍柳七手背,示意她自己无碍。“无妨,皮r0u伤而已,养些时日便是了。”转过头又看向柳五,“多谢手下留情。” 柳五自觉让出马车,柳七将倪翎扶入车中,“去医馆吧。”转念想想,两人亦是在城外不打不相识,如此场景竟有些好笑。 柳七当然不会告诉她当中缘由,只掀起帘子看着外面跟着的柳五,一脸垂头丧气,天寒地冻,柳五外衣尚在车中,柳七取了递给他,“五哥不要冻坏了。”位,柳五急忙为自己辩解几句,“我收了力,真的……” 柳七握住倪翎右手,满眼都是心疼,是b自己受伤更痛的痛楚。 柳七扶着倪翎走出医馆,柳五仍站在原地思忖,那么说,七妹喜欢的竟然是个nv人了?! 真是风水轮转,轮到柳七为倪翎更衣。 柳七笑起来,什么威武严肃的指挥使大人,害起羞来无b可ai,直叫人想欺负她。“不许乱动,我可不能保证会不会伤到你。”柳七拽住她的衣带将她拽回,与自己几乎贴面。“指挥使大人身姿如此曼妙,是怕我多看不成。” 柳七闻言手中动作一顿,而后低低自语,“这样才好。” 倪翎抬手刮她鼻梁,“今日为何替我挡那一掌。” 倪翎将她手中灯笼接过来朝前走去,“你可知若是他收不住力道,只会让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只愿柳七安安稳稳,不愿她为自己冒险。不过她真正挡在自己身后时,倪翎又生出许多希冀。 柳五亲自登门看望倪翎,带了许多补品药材来,倪翎恐他戳穿自己受伤,速速迎他去柳七的别院。柳五自得知她是nv子起,便自觉保持适当距离,“倪大人年纪轻轻功夫却如此jg妙,在下自叹不如。”这句实是发自肺腑,倪翎这身本事,绕是大哥也顶多打个平手而已。 柳七飞奔出来,毫不推让将柳五带来的补品全数留下,倪翎正yu转身留些时间给兄妹二人,却被柳五喊住,“倪大人且慢,此番主要是来给大人赔礼谢罪,”说罢正正经经弯腰作揖,“在下背后偷袭实属小人行径,还望大人原谅。” 柳五望着离去的倪翎久久不能回魂,柳七见状拍他手臂唤他,“五哥你看什么呢,人都走了。” 柳七脸上浮出浅红,“五哥说什么呢。” “为什么是她娶我?我当然也可以娶她呀!”柳七双手叉腰,十足不忿。 柳五不发一语,总算看清妹妹喜欢那人喜欢的紧。 柳五想到威严的父亲,莫名打了个寒颤。“好妹妹,从长计议罢。” 柳五顿时手脚无措,“帮你,帮你,你说怎样就是怎样,别哭呀好七妹。” “倪翎年轻有为,做事稳重,若是男子与你确实般配,能收一收你那鬼见愁的x格。”柳五想到七妹在扬州时的做派,摇摇头离去。 倪翎今日得了母亲嘱托,叫她无论如何ch0u些时间去置办年货,再晚些怕只能抱棵白菜回来。怕柳七抵不住北方的冬天,倪翎早早在铺子里为她做了件厚实的白se外衣,领口处缀着细腻的白se兽毛,柳七将下巴缩进去,宛如一只jg怪小熊。 柳七长长的睫毛扑闪几下,“同你一起过年,白菜也可以呀。”说完又将下巴藏的更深,略有些羞涩转身跑出门去。 北平物资还是匮乏,柳七在江南见多了丰富物产,看着北平最热闹的核儿街在冬日也是寂寥无b,怅怅失去兴趣,“倪翎,怪不得你x子清冷,这诺大的北平城,竟然什么都没有,实在无处寻个乐趣。” 说话间天空竟飘下雪花来,雪花由小至大,扑簌扑簌落在地面,片刻积了薄薄一层。柳七从未见过如此景se,伸手去接,六菱状的雪花在手心待不了多久便化成水迹,柳七喜极,双手伸出在雪中转起身子,“倪翎倪翎,下雪了。” 北方的雪轻易就堆出一尺高,柳七在雪地过足玩心。捏个雪球朝倪翎扔过去,不想倪翎单手稳稳接住,又原路返回,不轻不重砸在柳七外衣上。柳七玩起来顾不上手指被冻的生疼,倪翎见她指尖泛红,想也未想将她双手捉来握在手中r0ucu0。柳七耳尖亦红彤彤,葡萄似的眼睛盯着她,“倪翎,你待我真好。” 柳七踮起脚尖吻在倪翎脸颊,ch0u出手跑出去。 雪地sh滑,倪翎单手拎着年货,另一只手牵住柳七不叫她乱跑。手被牵住,柳七反倒扭捏不好意思起来,浑然不似主动亲吻倪翎的那人。倪翎看到柳七鞋上的水渍渐清晰,捏一把牵住的手,“脚冷不冷。” “我背你。”倪翎矮下半截身子,示意柳七趴上来。 倪翎见她脸红的厉害,只能牵住她快步朝家中走去。急忙朝别院跑去。丫头尚未来得及同她讲句话,倪翎衣角已消失在拐角处。倪母自厅中走出,问向丫头,“她着急做什么去?”丫头耸肩,拎着年货回了小厨房。 怀中双脚冰凉,倪翎自责不已,“怪我思虑不周,忘了融雪寒冷未给你换双靴子。” 待到柳七将焐热的双脚ch0u回去,倪翎才坐回桌前,此刻屋内炉火渐旺,已彻底温暖起来。“倪翎,等过几天,我们去妙觉寺许愿吧。”柳七裹在被子里仰头看她,“伯母说,妙觉寺的佛祖灵验的很。” 倪翎仍旧保持清晨练武的习惯。这日倪母亦早起了些,搬了小椅在厅前看她习剑。倪翎擦着汗跑回厅前,“母亲今日起的甚早。”倪母唤她到跟前来,“翎儿,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的翎儿向来自持,我既欣慰于此,也烦恼于此。”倪母记起倪翎自从失去父亲便不再是个懵懂nv儿家,少年老成莫过于此。“如今柳七令你逐渐开朗我当然开心,可你同我说说,你认清自己的心了吗?” 倪母半晌无语,只是看着倪翎谈及柳七时双目中的光亮。 倪翎心中满是对母亲的感激,但苦于从来不善言辞,只能弯下腰去作揖,再起身时眼圈也已泛红。 倪翎将马匹拴好,随柳七穿过庭院一同到大殿中。倪翎敛着手站在圆柱一侧并不跪拜,柳七虔诚跪在香案前的蒲团上,单薄身子蜷在一起更显娇小。柳七双手合十闭起双目,许久不曾动作。 妙觉寺里古木参天,尽管冬日里叶子全部落去也丝毫不减威严,柳七自许过愿后便一反常态,不发一语只跟着倪翎在寺中悠闲散步,倪翎更是话少之人,两人沉默着也不觉憋闷。 柳七挂着笑点头,仍是不发一语,这落在倪翎眼里b她生病更让人着急,终是忍不住问出来,“在想什么?” “……”倪翎站在原地,手在袖中几次握拳,蓄起勇气跟上去,将柳七拢在袖中的手握在自己手中。 “你知我向来寡言,”倪翎将柳七的手按在自己x口,“但这里全部是你。” “投我以木李,报你以琼玖,永以为好。”倪翎待柳七向来耐心,此刻见她不说话竟显出几分急切,心中生出从未有过的慌乱。 倪翎没有放她逃走,顺势箍住她的腰肢将她拉进怀里,嘴唇落在她娇俏鼻尖。 倪翎将她抱的又紧一些,闻到柳七发间的香气,只觉得盈满心间。“佛祖明鉴,若是怪罪,便只怪我一人。” 因与人换了差值,倪翎需得下午赶回府衙,将柳七送回家后便径直策马赶回去了。柳七将老白拴在马厩后,仍站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为老白顺着马鬃,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丫头得了倪翎嘱咐多来照看柳七,正端着热汤来送,见着柳七魔怔似的站在那里似乎不知寒冷,便唤她一声,“小姐,快回屋里喝汤吧。”柳七这才回神,急忙拢了外衣朝自己别院走去。 等到日落后,同倪翎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人。 见到柳五,柳七自然无b开心,“五哥。” 倪翎穿着飞鱼服尚未换下,墨蓝se衣衫添了许多肃穆之气,柳七遭柳五一顿抢白,拽住倪翎衣袖晃,“柳五欺负人。” 倪翎反握住柳七手心,“待我换了衣服替你出气。” 倪翎去房中更衣,柳五急忙捉住要跟着同去的柳七,“她去更衣,你跟着做什么去,五哥站在这里都不招呼一下?” 柳五哽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拆开话题,“你能不能同倪翎讲讲,叫我也在倪宅过年,那客栈年底清冷的很,连人影都看不到一个,想我柳玉生平第一次离家过年,还是因为你。” 说话间倪翎换了衣服回来,将柳五迎到前厅上座,倪母知是柳七家中五哥,更满心欢喜邀他在家中一起过年,人多热闹总好过往年三人清清冷冷。柳 只是倪家宅院并不大,留下柳五便要腾出一件房。柳七住的别院只有一件主房和偏房,偏房早用来堆砌物品无法住人。倪翎与倪母在主院各住一间,丫头则住在毗邻倪母的小偏房中,实在没有多一间房。倪母思虑片刻,只能叫柳七委屈一下,言说两位nv子同住也未尝不可,将别院腾出让给柳五。 柳七与丫头用半个时辰将家当搬去倪翎房中。丫头自幼跟在倪母身边,与倪翎是一同长大的情谊,故尽心尽力为她将床榻铺的格外厚实,末了还要请柳七躺下去试试看是否舒适。柳七第一次躺在倪翎床榻间,脸上红的似要灼伤自己。“好…如此甚好…” 不过夜里倪翎便叫她安了心。 倪翎手心却早被汗sh。 时至子夜,倪翎仍旧微眯双眼无法安睡。柳七只是躺在那里便似猫一样将她g心挠肝撩拨了一遍又一遍。倪翎微微叹气,正yu再念一遍心经压制心中邪念,柳七突然坐起,下刻委身钻进倪翎被中来。 倪翎转过身,月华恰好落在柳七玉一样的脸上,睫毛投出浅浅的影子。倪翎终于按奈不住,一手扶在柳七脑后,一手捧在脸上,轻轻吻上去。 倪翎从未放任自己沉迷在某件物事里,唯独柳七,似个漩涡一样让她陷得越来越深。倪翎迫自己恢复清明,直起身将柳七一把抱回床上,“柳七,我不是君子。” 倪翎身量欣长,躺下后竟叫柳七忍不住朝后又挪了半寸。倪翎侧身借月光看她,“过来。” 倪翎只觉得身下人处处柔软,像云朵,像幼时吃过的棉花糖,更想彻底拥有她。 “倪翎,”柳七闭着眼睛,睫毛犹自颤抖,手心在黑暗里0索到她x前,“我喜欢你。” 倪翎轻手轻脚起床,取了放在架子上的佩剑去院中。丫头起的同她一般早,困顿之下闭着眼睛去厨房做早饭,行至前院,发现倪翎竟然只是默默站在那里,“小姐,”丫头不免出声唤她,“还好吧?” 倪翎伸手止住她的大惊小怪,“无妨,近来忙碌休息不好,去忙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柳七倒是一夜好眠。待她闻着饭香起床,倪翎早已去了衙里,浑然不知倪翎度过怎样煎熬的一夜。 柳七悄悄踢一脚柳五,“出息。”柳五一边躲闪一边大口吞下米粥。 “噗……”柳五闻言一口粥呛在喉中,老夫人懂的是不是有点太多。 柳五想了想,将话吞回肚子里安心喝粥。罢了,随她去吧。 柳五在北平停留了许久,白日里闲着无事将北平里里外外转了几圈,发现北平物资太过匮乏,当然伴随而来无数商机,脑中早盘算好要将生意带到北平来。这会又扯着柳七出门去,两人骑马在街上散漫走着,只当是散心。 倪翎今天带了燕王分赏给衙里的美食,竟然是塞北的烤羊腿。倪翎取了匕首将r0u骨分离,片的十分赏心悦目,柳七初次品尝这最原始的味道,不禁大为赞叹。半晌后凑在丫头耳前嘀嘀咕咕说了什么,丫头眨着眼睛点头。倪翎见她取了最suneng的地方递到丫头碟中,不禁侧目。 倪翎见她二人行se匆匆心中生出好奇,与柳五对话也变的略显应付起来。 “嗯,”倪翎提剑拱手,“幼时家父以武当六路剑启蒙,后练龙华剑。” 柳五一脸笑意留她,跨步挡在去路,“nv孩家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倪大人不急的。” 柳五被她盯得突然心虚,讪讪收回横出去的手臂,“那……大人早些安歇。”回到自己院中,推门yu进时发现房门被门栓挡住了。“柳七,是我。” 倪翎置于身前的右手忘记落下,眼中有挥散不去的明亮。柳七原是在房中沐浴,因怕极了北方寒凉,便麻烦丫头多烧了些热水,不想方置身于温热水中便被倪翎喊出来。此刻正披着一条白se薄巾,肌肤叫热水熨烫的十分红neng,脸上水滴尚未来得及拭去,犹自挂在鹅蛋一样的下颌上。“我……”倪翎顺着她脖颈上滑落的水滴看,竟见着x前起伏处的g0u壑,瞬时口g舌燥,“我担心……你在房内出了什么事,没事就好。” “倪翎,”柳七隔着屏风唤她,“你若无聊便替我讲讲虞姬,今日听说书先生讲鸿门宴,我对虞姬好奇的很。” “嗯……”柳七声音略有娇憨,“你从来不会糊弄我,该说你有趣还是无趣呢。”片刻后又传来一声,“不管有趣无趣,可我偏喜欢你喜欢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