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预设的所有可能都没有发生,池漪的关注重点总是令人感到费解。兴许她把所有聪明才智都用在光刻机研究上了,池漪看不懂医生频繁目光里,是对两人关系的考量,也看不出来后面欲言又止即将托出口的关于谢韶筠的病情。医生想说的一切都被池漪那句“作为朋友”毁掉了。池漪看不懂医生的微表情。所以她没有机会知道谢韶筠病了。谢韶筠这样想着,麻木的拒绝了池漪作为朋友的邀请。。池漪眼底的期待一下子便消失了,她张了张嘴,似乎很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电梯井打开。池漪走到谢韶筠身边,条理清晰说:“简晴流产了。”“昂。”谢韶筠说:“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上回机场你没有去接她。”她仿佛在陈述事情本身,并没有带任何感情色彩。但这话落到预知池漪未来的谢韶筠耳朵里,多少有冒犯的意思。“我为什么要去接她。”唇角掀开一抹嘲讽的弧度,谢韶筠吊儿郎当问:“你会去接你不喜欢的人吗?”池漪根本没听懂谢韶筠话里话外的映射,很认真想了想,摇头:“不会,不过你父母并不那么想。”她接着说:“你爸会对你发脾气。”“他会揍你。”池漪讨人厌的预判了谢韶筠接下来即将面临的遭遇,然后她把手放下来,试探的去碰谢韶筠的手背,见她没有反应,大着胆子与她十指交握。“不要怕。”池漪这样说:“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池漪总是这样,她仿佛永远客观地在叙述一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到末尾一句,又很自然地站在谢韶筠的立场上,去替她解决接下来有可能面临的危险。叫谢韶筠一句狠心的话都说不出口,然后开始周而复始对这个人心软。她真的很讨厌!谢韶筠盯着池漪递入手心的手想。第11章 011身后的电梯关上,谢韶筠走神的被池漪牵着走了两步,有个护士路过,暧昧的看了眼两人交握住的手。谢韶筠空白的脑袋里仿佛一刹那有了东西,来来回回六个字:牵手是不对的。其实提离婚那天,谢韶筠没想过藕断丝连是不对的。她只是单纯感到压抑,不是池漪的错,也不是谢韶筠的错,是两个人在一起压抑大于快乐。日积月累的负面情绪积累到一定时刻,集中等待爆发,然后池漪一巴掌下来谢韶筠情绪崩溃了。所以,谢韶筠做出离婚决定时,情绪大于理智。她甚至没想好离婚后,该做什么,用什么样的态度跟池漪说话。池漪应该也看出来了,她表现得比谢韶筠要优秀,成熟冷静像一个高等级人类。分开几天,池漪没有任何要主动求和的意思,但同时她对离婚后续闭口不言。她在用时间淡化矛盾。谢光旗打来电话给她,池漪很贴心的第一时间抵达医院。甚至于……还像往常一样,站出来替谢韶筠解决问题。那么牵手走进病房,依赖关系再次发生,一切又回到原点了。谢韶筠自从认识池漪,她仿佛总是在多此一举的生气然后和好。周而复始以至于这一次,直到刚才,她都还在想自己跟池漪之间是否会经由医生之口继续的可能性。索性她现在是清醒的,能够情绪稳定去分辨哪一句话是对的,哪一个动作不对。比如现在。池漪的手很软,很温暖。是谢韶筠放在心底眷恋的温度,一个小时之前,噩梦惊醒时分,如果池漪把手递给谢韶筠,没有谁能挨得住诱惑。几分钟前,如果电梯里,池漪把这只手递给谢韶筠,自暴自弃不顾后果的疯狂念头作祟下,谢韶筠也会欣然接受。但现在不行了,谢韶筠情绪稳定,她能够正常去思考,重回原点的意义在哪里?命里有些人会擦肩、会再见,谢韶筠很爱池漪,所以她跟池漪试过了,然而她们在一起后,由于性格、认知、家世……诸如种种的不合适。让谢韶筠面对这段感情感到疲惫窒息,无法思考,情绪积累到顶点,即使没有外来因素,她们之间的感情也会像火山一样,积累到一定程度爆发。即使谢韶筠很不想承认,她们在一起一点也不快乐。池漪命中注定伴侣是简晴,强拆CP并不能得到好结果。眼下无论接受与否,谢韶筠的癌细胞每天都在不以外物为转移的扩散。人死不能复生,可池漪却还要继续生活。谢韶筠觉得自己应该理智,这一切停在这里刚刚好。尽管谢韶筠不满于简晴种种垃圾性格,但谁叫简晴是池漪心中真正的白月光呢。谢韶筠决定帮池漪得到幸福。“作为朋友,牵手是不对的。”谢韶筠甩了一下,没有把池漪的手甩出去,只好拿眼去看池漪。池漪无声垂眸,她看谢韶筠的眼神让谢韶筠感到不自在,但这一回谢韶筠是进步的,她没有再心软。“你可以把手拿下来吗?”池漪听话的把手松开了,但没过几秒,她猛地拽住谢韶筠右手,用手掌住谢韶筠肩膀,将她推到只有几步远的安全通道口。敞开的门被池漪用脚踢上,随后她把谢韶筠猛地推上墙,垫脚跟她接了一个嘴皮贴嘴皮的吻,好像要借此证明什么。谢韶筠后背都被撞疼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池漪这样急迫,但谢韶筠这次学乖了,没有伸舌头,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用手扶住池漪的腰,防止她后脚受力不均匀摔跤。几秒钟后,池漪的细高跟支撑不住身体前倾的重量,摔倒前主动退了一步,她整个人的气场变得很低冷,桃花眼微垂着直勾勾打量谢韶筠,有一刹那她的眼神叫谢韶筠感到回归谈判桌上的一种审视。不过很快,池漪又收敛住了眼神里的攻击性,似乎在竭尽全力压抑着情绪令自己平静下来。谢韶筠想要对她笑一下,努力勾动唇瓣,发现自己难笑出声,只好往旁边让出一步,对池漪说:“其实不需要你帮忙,我不去病房,不见谢光旗就好。”言毕,谢韶筠把左手拎着的无菌垫塞到池漪怀里:“能不能麻烦你带给简晴。”池漪终于忍不住了,她表情变了又变,仪态万端的秀美脸蛋一丝笑容也无:“朋友不会插手你的家庭矛盾,你想清楚再告诉我答案。”池漪双手抱胸,她耐心的做出等待的姿势。只是脸上已经不再从容了,细细的柳叶眉皱着,她想不通,自己千辛万苦找到的小狗为什么忽然这样。这一切都让她感到糟糕、费解,进而难以集中精力去工作生活了。然后她等待了十秒,忍不住抬眼去看谢韶筠,发现谢韶筠连她们小时候的定情信物——那条骷髅头项链都取下来时。池漪表情彻底冷下来,她的眼神微调了下,变得凌厉,冷冰冰问谢韶筠:“你的项链呢?”谢韶筠下意识用手去摸,项链早上还挂在脖子上,谢韶筠原本打算把它取下来还给简晴,但一大早给简晴做纹身评估到简晴流产,发生的事情太密,又只顾着对简晴发脾气忘了事。“也许被我弄丢在工作室了。”谢韶筠不确定说:“回头我找找。”池漪表情变得难看,她很在乎那枚骷髅头样式的廉价项链,因为这两枚项链的缘故,她们结婚连戒指都没有定。池漪说,两枚一模一样的骷髅头项链是二十克拉的钻戒无法取代的真心。“你为什么不能改一改坏习惯。”池漪对谢韶筠无所谓的状态感到生气,她说:“总是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漫不经心丢三落四……”谢韶筠掀开眼皮,打断她:“你有就可以了。”池漪被谢韶筠瞪的沉默下来,好像也感到与现在的谢韶筠说话很累,揉了揉额角,“你和小时候相比一点也不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大概是这句话吧,又也许是池漪这枚冰冷的眼神,压的谢韶筠喉头腥甜,喘不过气来。她忍住不适,不疾不徐反问:“我以前是什么样的?”“我七岁那年遇到你,你那年只有五岁……”池漪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她智商高,别的小朋友还在玩乐高的时候,池漪已经独自阅读池总一整面书架的工程测绘,池老爸为此特意托人带池漪去漂亮国测智商。得出的结论,她是天才儿童。但与天赋相比的是,早慧令她无法融入同龄孩子之中,玩玩具的年代,她觉得那种行为幼稚可笑。七岁那年,池爸带池漪去祭拜她奶奶,然后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池爸昏迷不醒,池漪被人从车里拖走后,醒来的时候,被卖到人贩子窝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