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灵莫名有点耳热,别过脸去。 “为什么?”傅应呈问。 这哪有什么为什么。 虽然她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好像从读高中的时候开始。 女孩摸了摸鼻子:“因为打牌很简单。” “……” 停了很久,季凡灵听到自己闷声说:“……不是,季国梁教我的。” 开口说出第一句话,后面都变得容易了。 “有一天他手炫,赢了不少,其他人不想打了,季国梁为了不让他们走,就说让我玩两盘。” “我赢了,一万七千三。”季凡灵至今仍记得这个数字,“比他多得多。” 当时季国梁高兴坏了,第二天就带她去了游乐园,让她穿着新裙子,给她买冰淇淋,甚至为了让她能更好地看到游行的花车,把她举起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但那却是噩梦的开始。 一开始只是不痛不痒地骂两句,之后就开始砸东西,再然后那些东西都砸在了她身上。 而且。 季国梁频繁地带她出入那种场所,终于被江婉发现了,家里频繁地爆发争吵,季国梁甚至开始对江婉动手,然后再强行拖走季凡灵。 她拿到牌就觉得恶心,乱打一气,故意输钱。 甚至他那些混帐赌友都会半真半假地劝说别打喽,别把你丫头打死了,让她上来好好玩嘛,是吧丫头,你要听你老子的话呀,他供你吃供你喝你还跟他对着干,他当然生气喽。 直到江婉确诊了癌症。 车窗外路灯连绵将路面照得明亮温暖,那光却没有照亮傅应呈深不见底的眼。 “他要我去,我不去。”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不去。 “筹不到钱了。过了半年,我妈就死了。” 可还有另一个画面却在他眼前闪现。 ……妈妈,对不起。 “站在她墓前的时候,我突然就后悔了。”季凡灵轻声说,“我想我要是去赌就好了,说不定如果我去,就不会输,她就不会死了。” 万一呢。 刺骨的冷风刮过,季凡灵裹了下领口,忽然被吹醒了,惊觉自己说了太多。 她慢吞吞找补道,“毕竟呢……人畜有别。” 她自己一喝醉就断片,还以为人人都跟她似的。 许久,他才哑声道:“……不会记得的。” 明天早上就算记得,应该也记不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