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礼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有的时候我会觉得，她不太能理解我，有时我俩虽然离得很近，但她好像和我在不同的维度，你懂我的意思吗？” 程嘉礼闷笑了声，给她夹菜：“就好比你，不能跟我结婚，但不影响你喜欢我。” “好比，好比。”程嘉礼尾音懒散地拖长，“你知道么，我总觉得，我们好像之前就认识似的。” 季凡灵被辣椒呛到嗓子眼，还在一个劲咳嗽，程嘉礼话说不下去，无奈道：“我以为你会喜欢吃辣，要不点几个不辣的菜？” “这才哪跟哪？我自己平时都吃变态辣。” 十人座的桌子并未坐满，包厢里大概七八个人，动筷子的没几个，倒是聊得热火朝天。 “我发现他们主要还是对智能医疗感兴趣，直线加速器被瓦里安和西门子垄断了推不动，倒是智能机械臂和影像深度算法被他们追着问。” “噢哟，韩经理辛苦。”苏凌青笑着举杯。 “哈哈五百，”韩文韬话里夹枪带棒，“格局打开嘛，要我说五千也不是没可能，是吧傅总？” 傅应呈穿着深色的大衣，面容冷峻，闻言掀起眼皮，不轻不重道：“事做成了再说也不迟。” 韩文韬脸色很不好看。 在座的几人固然是同事，但也是竞争对象。 饭桌上都是从dica国际医疗展回来的人，有资历也有意愿外派欧洲项目部，一旦被任命总负责人，驻外几年镀金，回总部便几乎板上钉钉直升高管。 饭桌上话题还在继续，一团和气的聊天里暗潮涌动，针锋相对，话里话外都是自己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 只是中途，低头看了眼手机。 关你屁事：【出门了，晚上不在家吃饭。】 过了一个小时。 季凡灵一直没回。 其他人看到他的动作，敏锐地捕捉到他身上不悦的情绪，一时集体噤了声。 恰恰相反，他完全担得起杀伐决断四个字，以铁血手腕掌控这个他一手创办的公司。 最终欧洲市场总负责人是谁，全在傅应呈一句话。 没过一会，傅应呈起身走出包厢。 傅应呈蹙眉：“我什么时候冷脸了？” “我没在意。” “况且，” 苏凌青语塞：“……” 苏凌青没好气地转身回了包厢，傅应呈去了趟厕所，出来时顺便结账，等待收银员操作时，视线无意间扫过大堂。 远远看去，落地窗的二人座上坐着一男一女。 他们戴着同一副耳机，男人还给女孩夹菜，谈笑风生，举止殷勤又暧昧。 季凡灵。 脸红得像是要滴血。 眼前这一幕。 当时体育课，同学都在按部就班地热身，后排突然嘈杂一片，夹杂着季凡灵的名字。 他脑子刹那间空白，什么都没想，冲了过去，沙哑地喊她。 少年毫不顾忌地单膝跪在地上，字字清晰：“扶她到我背上，去校医院。” 傅应呈背着她是冷静的，一路跑去校医院仍是冷静的，好像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他慌得好像把心脏都不会跳了。 傅应呈听完，脸上依然没有情绪，只是死死盯着她看。 傅应呈摘下眼镜，抬起手背，擦了下眉眼上的汗，重新掀起眼睫：“就……”嗓子全哑了。 “我这哪有什么吃的。” 这个时间食堂还没开门，傅应呈只能去学校超市。 他背着季凡灵跑去医务室的时候，是迄今为止离她最近的一次。 此 女孩很轻。 随着跑步时的起伏，鼻尖和唇瓣无意识地，一次次蹭过他的脖颈。 滚烫地淌过每一根神经末梢。 傅应呈拎着食物一路跑回校医院，短袖已经被汗湿透了。 却突兀地听到医务室里男生的嗓音。 傅应呈猝然抬眼。 季凡灵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仿佛浑身长满戒备的刺，即便是和周穗，也不会像其他女生一样跟闺蜜手挽手走路，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