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膝一抵，手掌扒着门框，熟练地把门重新扯开，动作有种和她长相格格不入的痞气。 “就问最后一句，”季凡灵迎上她惊疑的目光，秀气的眉毛蹙紧。 2022年。 季凡灵顺着楼道下楼，烦躁地抓了抓头，接受了现实。 还有一些人，比如她，拿到的是一盒纯粹的屎，起初微微惊讶，之后习以为常。 超市里看店的是个穿着卫衣的男大学生，他瘫在收银柜台后面的椅子上，低着头，在手机上猛打游戏，手机接连发出“double kill！”“triple kill!”的提示音。 她把硬币放在柜台上：“能让我用下固定电话吗？” “我去哪里能借到电话？” “谢谢。” 十年后手机屏幕大得惊人，而且一个按钮也没有。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rry……” 季凡灵第二个电话打给了男朋友程嘉礼，提示她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季凡灵最后打给了同桌周穗。 “喂？”疲惫低哑的女声，但能辨认出是周穗的声音。 电话那边声音嘈杂，伴随着小孩子此起彼伏的啼哭声。 周穗问：“您刚刚说是哪位？” 对面沉默了。 季凡灵：“……” 她重新拨打电话，周穗挂断。 季凡灵还打。 “你冷静一点，我不是骗子，我是你高中同桌。” 季凡灵语速很快：“之前你还帮我把学费带回家，记得吗？你拿本子帮我记了账，加起来九……” 听筒传来挂断后的一片忙音。 季凡灵看了眼手机，忍不住骂了句脏。 季凡灵听她吸鼻子吸了半节课，忍无可忍地拎着她追问缘由，她支支吾吾，半天都放不出一个屁。 再打，她已经被周穗拉黑了。 她背不出第四个电话，也找不出第四个可以打电话的人，只好将手机还了回去。 从前季国梁虽然混蛋，但她至少有个遮风避雨的去处，晚上还能有张床睡觉。 大学生打完游戏，起身左右抻了抻腰，一低头，发现女孩竟然还没走。 没来由的，让人觉得像个走丢的小孩。 季凡灵面无表情：“是他们找不到我。”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像初中生？” 女孩凉飕飕地瞥了他一眼：“怎么，就你高？一米七还加内增高？” 季凡灵挪开目光，低声道：“……雨停了我就走，不会挡着你们做生意。” 气氛微微凝了一下。 “——想当年我上学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满地爬。” 大学生不知道她说的是大实话，嗤笑一声：“你可真会吹……” “我靠迈巴赫。”大学生猛地抬头，激动地苍蝇搓手，“牛逼啊。” “迈巴赫s680，我第一次亲眼见这车。” 迈巴赫缓缓停在小超市门口，两人的正前方。 地上的两人仰头看着。 自上而下露出男人的脸。 他坐在车里，看着蹲在地上的人。 “季凡灵？”男人嗓音低哑微沉。 平生头一次，季凡灵被一声自己的名字，喊得心跳加 领人 季凡灵腾得一下站起来：“嗳！” 季凡灵蹲得太久又站得太快，膝盖有点发软，血突突突地冲到天灵盖上，跟心跳声糅在一起。 车内的暖气顺着敞开的车窗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