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她发来的五六条消息,心情依旧是乌云密布。她时常会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平时听着觉得可爱,此刻却莫名变得扎眼起来。江只不太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林安然很坦荡,从她认识楚悦宁开始,到相处的这半个月,她们是如何成为朋友的,又是如何相处的,林安然全部事无巨细的在聊天中透漏了。不存在隐瞒,很坦荡,可是江只还是觉得不舒服。这份不舒服感,不是她和楚悦宁关系亲不亲密的问题,而是自己没有被重视。和她坦白情绪,告知她我很难过,是想要获得重视,是想要她真的严肃的和自己讨论一下,沟通一下,是想要林安然立马打电话过来。这些期待没有得到满足,林安然只是打趣式的哈哈几句,以闲聊的姿态。这让江只的难过有一瞬的登顶。“我都告诉你我很难过了,我因为这些事不开心了,你怎么还在笑我没出息啊。”江只对着手机自语,声音有些哽咽。两人似乎不在一个脑电波上,一个人是真的在认真的表达自己的不开心,另一个人却觉得只是玩笑说说。江只:[你和她交朋友,是因为你喜欢她吗?]情绪上头,将这条带有质问感的消息发出去,发完又立马后悔了,想撤回。可上方已经显示出正在输入,她已经看到了。江只咬着唇,放弃了撤回。算了,发都发了,发了也挺好,正好一次性问清楚,省的自己胡思乱想。江只讨厌在感情中猜来猜去,那太折磨人了,这样的感觉已经折磨她一段时间了,再受不了了。林安然:[你很夸张诶,江一你吃醋这么夸张的吗。]林安然:[我不喜欢。]“我不喜欢”这四个字,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还是在用口头禅,说不喜欢你吃醋的样子?两者的意思天壤之别。前者的意思,是在很严肃的告知,我不喜欢楚悦宁,你不要误会。而后者意思,则是回避了这个问题,并用口头禅的方式说了一句:你这种吃醋方式,我不喜欢。到底是哪个意思?江只一直都能很精准的翻译出林安然话里的意思,她说反话时,她别扭时,她生气时,说出的所有口不言心的话,江只都能精准翻译出来。可今天,在此刻,失效了。能够翻译林安然话里意思的特异功能,突然失效了。她突然不懂林安然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怎么会突然没法翻译她的话了呢?怎么会呢?明明自己很了解她,明明自己只看她一个眼神,就能判断她想说的是什么,明明她只发一个标点符号,自己都能理解到她的意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不懂林安然了,无法翻译林安然了。江只放下手机,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暗沉一片,灰蒙蒙的,亦如她此刻的心情。江只没有勇气再追问了,口不由心的自行跳过了这个话题,和她聊起了别的。可在聊其他话题时,江只真的特别希望她主动的重新聊回她和楚悦宁的关系。不是怀疑她们俩真有什么,而是江只不喜欢她此刻的态度,不被重视的态度。只可惜,林安然一直都没有再聊回这个话题,嘻嘻哈哈的聊着别的东西,聊了很久很久。江只握着手机,麻木的回复着她的消息,陪她天马行空的聊着各种事情,和往常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是江只脸上没有笑了,冷淡着表情。互道晚安后,江只开始赌气,开始生闷气。她常说林安然幼稚,其实她自己在感情相处中,也挺幼稚的。她甚至做了一个相当幼稚的行为,这个行为就是,每周六日她都会去沐城见林安然。可这次,她故意把已经订好的火车票退掉了。幼稚的用这种方式在抵抗。她在等林安然问上一句“你这周六日不过来吗,不过来的话,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我有在等你,你突然不来我很难过的”。江只在等她说这句话。可是,从周六早上,到周六晚上,中间隔12小时,林安然没问。没问她为什么这周六没过来,好像把她们固定会见面的周六遗忘了。等待的12小时里,江只把院子收拾了一遍,把菜地里的杂草拔了一遍,把房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把……一切一切能干的活,全都干了一遍。她在极度不安的时候,会习惯性的采用这种让自己忙碌起来的方式。她忙碌了12小时,直到再也忙碌不下去,直到看着天渐渐黑了,心也渐渐沉到谷底。幼稚的赌气行为,好像并没有惊起波澜,林安然甚至都没有发现她的幼稚。江只很期待每次周六的见面,从周一开始就在期待,像是期待放假一样,期待能和她见面。自己这么迫切的期待,那林安然呢?她期待吗?以前江只很笃定,林安然肯定是期待的,但现在她不敢笃定了,无法确定了。因为在周六这天,在原本该相聚的这天,自己没有过去,而她也没有发现。所以其实每周六的见面,林安然是不期待的,是可有可无的,是自己一厢情愿。心中一阵荒凉感。她坐在院子门前,呆呆望着远处,脑子里很空,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招财蹲在她身边,江只歪头看它,将它抱过来,搂在怀里抚摸。其实,会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是招财。晚上十点,林安然到电话姗姗来迟。江只已经没有太多情绪起伏了,平静地按下接听键,平静地将手机放在耳边。林安然:“今天不是周六吗,你怎么没过来。”江只唇角勾起一抹自嘲弧度,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你现在才发现啊,这都晚上了。”“最近都忙糊涂了,”林安然说:“我看了下时间,突然才想起来今天是周六。”江只嗯了一声,声音淡淡的随口扯了个理由:“突然有点事,这周没法过去。”林安然停顿片刻,说:“这样啊。”这样啊……没了。明明江只找的理由很敷衍,可是她连追问一句的意思都没有。江只多希望她追问,她追问,自己才有机会诉说委屈,才有机会把赌气幼稚的情绪表现出来。可是林安然根本不给机会,江只没机会把委屈说出口,没机会闹脾气发泄情绪,没机会……只能一口口将委屈往回咽。第92章今年的冬天很温暖, 一个冬天下来,连零度以下的天气都不曾出现,维持在零上五六度的样子, 甚至都不需要穿很厚实的冬衣。可江只却找来柴火,燃起火堆取暖。按理来说温度是不冷的, 但江只就是觉得冷,冷到需要烤火取暖,需要接触热源才能驱散寒意。那寒意不像是低温带来的,更像是从心底蔓延出来的。火苗窜动着, 伴随着燃烧的“噼啪”声。江只脸上倒映着火光, 她盯着柴火堆发呆, 眼神空空。招财趴在一边,安静陪伴。江只低头看向招财, 喊它:“招财。”招财懒懒抬起头,望了她一眼。“是不是好久没看到过林小猫了,你有没有想她?”我想她了。招财像是听懂了,头一偏,嫌弃之意溢于言表。“你怎么还是这么讨厌她。”江只无奈。招财不搭理人了,看都不愿意看她了。“怎么办,我好像和你一样了, 也有点讨厌她了。”江只垂下眼眸。过了好久,江只又对着窜动的火苗, 自语说:“怎么办, 又喜欢又讨厌的感觉好折磨人。”火光将她的身影倒映在墙上, 萧索孤寂。江只把半年来收藏起来的火车票翻了出来, 一张张翻看,每一张火车票都代表着去见她时愉悦的心情。“一二三四五六……五十二。”江只一张张数, 最后得出五十二张火车票的结果。这半年来,她往返于沐城五十二次,每周六过去,周日回来,风雨无阻。她不觉得累,也不觉得浪费钱,她这个小气鬼居然不觉得车费贵……她觉得能见到林安然,这些车票钱花得可太值得了。可现在又觉得没那么值得了,因为她去见的那人,没有很期待每周的见面。“一二三四……”江只又一次开始数火车票。数着数着,有一滴水滴在了火车票上,晕染了票据上的字。江只擦掉眼泪,继续数,一共就五十二张火车票,她来回数了七八遍。火车票上沾染了不少泪渍,一滴又一滴,擦了又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