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黑啊。”江只蹲下身,取来棉签沾上碘伏消毒。“我才不怕。”林安然鼓着腮帮子。江只轻笑一声,要是不怕黑,怎么可能一停电就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往外跑,不承认无非是好上面子了。“疼疼疼,好疼!”“我棉签都还没碰上去。”“……”折腾一番,创可贴总算是给这娇气猫贴上了。“好了。”江只帮她穿好鞋子。“动作真慢。”林安然缩回脚。江只无奈摇摇头,起身要将碘伏放回门口的抽屉里,刚一动作,衣角就被人拽住了。低头看去,一双纤细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拉住了她的衣服。顺着手往上,就对上了一双精致但凶巴巴的眼睛:“你去哪!”语气是凶巴巴的,但不知为何,竟听出了几分惶恐害怕。她在害怕什么?江只还没想明白这一点,就听林安然继续凶狠说:“你刚刚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这里,还把电给断了,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肯定就是故意的,”“你肯定是知道了我不喜欢一个人,你就故意放我一个人,你看起来是个好人,其实也不是好人,你心肝都是黑的!”一长串的话抛了过来,江只先是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她刚刚鞋子都顾不得穿,急匆匆地跑下楼,难道不是怕黑,而是害怕一个人待着?江只的目光落到了她脸上。怕一个人待着吗。胆子还真小。林安然傲气眉眼露出恼色:“看什么看。”江只:“之前听你说,照顾你的那个住家阿姨请长假了,你家里是不是也没重新给你安排人?”“关你什么事。”还在生气,说话夹抢带棒。当然,就算是她没生气,她说话也基本是这个调调。江只挑眉,隐约反应过来。她一直找不到林安然非要住下来的理由,无厘头的很,最后只能归结于林三小姐想一出是一处,做什么事都不需要理由。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非没有理由。就在刚刚,江只找到了理由,她不请自来住在自己家的理由。林安然害怕一个人住。骄傲惯了的她,不会示弱,也绝对不会低头求助,讨人嫌的性子也注定了她没朋友,不可思议又很必然的,自己反倒是成了她唯一的选择?不知道有没有猜对,但姑且就算做是对的吧。江只扬了扬手上的碘伏:“我只是想把这东西放回抽屉,不走。”林安然神色微顿:“谁管你走不走。”紧捏着江只衣角的手,慢慢松开,松开之后还不忘抬一抬下巴,表示她的不在乎。江只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心,这林三小猫,有时候吧,自尊心强得挺可爱。江只晃了晃脑袋,疯了吧,居然会觉得这祖宗有可爱的一面。放好碘伏,回头去看,此刻林安然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掰着脚检查脚底的创可贴,不大满意的样子。江只默数三个数,果然……“这创可贴丑,不好看,我不喜欢,换了,我要粉色的创可贴。”她是有多喜欢粉色的东西啊。“行,我给你换。”林安然犹疑:“你这穷鬼,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居然愿意换。”江只:“重新换就得重新揭开创可贴,你又得疼一遍,一个创可贴也没多少钱,不至于舍不得给你换。”林安然眼睛瞪圆:“你果然没安好心,果然是黑心肝,居然还想再让我疼一次!”逗一下就炸毛。江只没忍住笑出了声。第5章“你白天工作完还不够,下班之后还要做别的兼职,你是天生爱干活?”林安然站在收银台前,不解地看着这个正在穿便利店工作服的人。“这世界上哪有天生爱干活的人,这不生活所迫嘛。”江只把绿色的工作马甲利落地往身上一套。林安然上下扫了她的穿着一眼,绿色马甲里面是常规款的白衬衫,扎着常年不变的低马尾,鼻梁上架着常年不变的黑框眼镜,手腕上也戴着常年不变的红色素手绳。整体装造,换来了林安然两字:“真土。”江只耸耸肩:“窗边的休息区看到没,觉得无聊就上那坐着玩手机去。”哄小孩似的,惹得林安然非常不满:“我要回家。”江只:“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能行的话,你就回。”林安然一噎,最终瘪瘪嘴,骂骂咧咧地坐到了窗边的休息区。江只轻笑摇头,看来之前对她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她就是害怕一个人在家待着,胆小又好面子还傲气得不行的林三小姐。“这破凳子太硬了,我不喜欢,你给我换个软皮的。”“没有,你凑合坐。”林安然冷哼:“一无是处的乞丐。”江只:“哎呦,换词了,成乞丐了,不说穷鬼了?”林安然瞪她:“这两者有区别吗!”江只低声笑了下,没再逗她,去往收银台,盘点账目。没一会,林安然的抱怨声又来了。“这破窗户脏死了,我不喜欢,你过来擦一下,”“这破桌子你也来擦一下,”“哪哪都让人不喜欢,”“……”嘴就没停过,嫌弃挑剔个没完。江只左耳进右耳出,得空时理一理她,忙碌时自然就没功夫理会。一小时过去,林安然除了吵了点外,倒也相安无事。下一秒,相安无事这四个字,似乎要回收,因为……江只正给顾客结账,林安然踩着她的高跟鞋,哒哒哒地就冲了过来。也不管江只在工作,手一摊,把手心拍死的蚊子给人看:“蚊子,这里有蚊子,它在咬我。”江只看都没看,敷衍哦一声,继续给顾客结账。“痒死了,烦死了,这里一点都不好玩,我要回去,你现在就带我回去。”命令式的语气,惹得等待结账的顾客纷纷侧头看她。江只瞥了她一眼,没理,继续扫描货品结账。见她不理人,林安然火大起来,上手就要拽江只的扫描抢。江只“啧”了一声,严肃蹙眉看她。林安然动作一顿,悻悻收回手,不满地嘀嘀咕咕,然后气鼓鼓转身回去了。“不好意思,我朋友说话有点大声,有点吵,您别介意,”把东西装进购物袋,递给顾客:“一共九十七元,这边扫码。”顾客点点头,扫码付款之后提着东西离开了。林安然坐在窗边,背对着人,估计正生气呢。这小公主脾气大是大,而且习惯性以自我为中心,但只要稍微严肃一点,就像刚刚那样,她很快就会意识到这件事不可以做,会及时收手,哪怕收手得不情不愿。其实,也挺乖的。江只从抽屉里翻出一瓶花露水,朝她走了过去。“林小姐。”江只唤她。坐在窗前的人目不斜视,倨傲仰头,赌气中。江只把花露水搁放在桌上。放完就走了,没一会,听见林安然那不客气的问话声:“什么破烂,放我这做什么。”现在没顾客,江只正在整理货架,听见声音动作也没停,淡淡回应:“不是说有蚊子吗,给你驱蚊用的。”林安然拿起来,左右瞅了瞅,又闻了闻,嫌弃推开:“气味奇奇怪怪的,和我气质不搭,也就你们这种乞丐才会用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江只回头看了她一眼,好笑道:“看来你很想和蚊子交朋友,不用就继续喂它们吧。”林安然像是抓到了关键词一样,立马看过来:“什么朋友,你刚刚和那秃头说我是你朋友,谁是你朋友了,我可没你这么寒酸的乞丐朋友。”江只反应了片刻,她嘴中的“秃头”估计就是刚刚结账的顾客,当时江只和顾客道歉,随口用了“我朋友”这个称呼,没想到让林安然听了去,而且计较上了。“好好好,我不是你朋友。”江只好脾气地笑笑。本意是想顺林安然的意,没料到这话一出来,林安然眉毛一竖,手往桌上一拍,好像更生气了。江只:“……”又哪惹着她了,她说不是朋友,自己就说不是朋友,这还不够顺着她吗?江只默默叹气,算了算了,和这大小姐计较什么。“不过话说回来,秃头这种形容词,你和我私下说没关系,可千万别当人面说,我怕你挨揍。”江只好心建议。“切。”林安然不以为意。江只蹲在地上,埋头整理货架下方的商品,整理的入神,后背突然被人用脚尖轻轻踢了两下。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也就林三小姐会用这种喊人方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