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倏尔眼睛看不见了,像是霜寒的林子不知从哪泛起的一阵薄雾,四面八方而来的脏东西都涌了上来,江安语感觉脑后发凉,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伸出一双鬼手来掐住她的脖子。等雾散去一些,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让人倒抽一口凉气。树枝竟真的像鬼手一般,一致指向道路的尽头,像是要引人入黄泉。江安语的心脏被这恐怖的气氛拨弄的咚咚响,故意与旁边的暮潇转移话题道:“难道你这是在验证刚刚得到的情报?”虽然是疑问,但心里已经八九不离十。看来暮潇坐在那两个男人的隔壁根本不是巧合,是刻意为之。如果是这样,她还争风吃醋个什么劲。鞋子踩在枯枝上嘎吱作响,配合着林间的呼啸的风,既像哭诉又像低语。随着密林越来越深入,能见度越来越低,举着灯笼站在对面都看不清是人是鬼。江安语使劲往暮潇身上凑,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冷香,胆子才大了一些:“那不就巧了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提前坐在了那里,将他们嘴里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个一清二楚,难道不是咱俩之间的缘分?”暮潇这时终于说话了,却没什么好口气:“是有缘,如果没有你捣乱,那俩男的就跑不了。”“哎呀~”江安语赶紧撒了个娇,“我这不是吃醋吗?你说你去青楼找什么乐子?那望春楼里的姑娘再漂亮能有你漂亮吗?”暮潇没理她,而是加快了步伐。许是周围太黑了,两人只要拉开了一点距离,就不辨方位。等周围安静到奇怪的时候,暮潇回头看了一眼,却只见黑黝黝的林子呜呜的哭声,不见另一个人的踪影。她停下脚步,等了一会儿,正思考着要不要回头去找,忽然前面大树上掉下来一个长长的东西。看不清楚,却让人立马联想到男人口中盘绕着大树的大蛇,扬起的身子全部长着人脑袋,蛇信子吐出老长。正想着,倒挂在树上的东西竟真的慢慢垂下来一缕一缕的青丝,越来越多越来越长……如瀑布般的黑发。然后扭动着,似蛇蜕皮露脸,吐出了舌头。暮潇凑得很近了,才瞧清楚。红色一截,短短的,分明是人类的舌头。再看的仔细些,那张脸也相当熟悉,不正是笑眯眯的江安语。暮潇退开一步,冷淡的脸上写满了“幼稚”两个字。倒是挂在树上的人不依不饶的做了个鬼脸,还一抽一扭的哼哼唧唧:“别生气了,我跟你认错还不行吗?这条线索应该是假的,哪里来的环境就能生蛇女?想必是宫里的鬼故事传来传去,真假半掺,以讹传讹罢了。”之后,她一路走一路小心的哄着冷美人“这不是太紧张了,缓解一下气氛嘛”,对方好歹没给她甩脸色了。出了树林的路,穿过西南的一个阆苑,就到了安乐堂。这里巡逻值夜班的守卫多,就不敢点灯了,两人摸黑去了后厨。安乐堂后厨的院子挺大,分为茶房和膳房,膳房门窗紧闭,江安语用头上的钗子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开,这期间,来了两波宫灯守夜人。实在频繁的有些奇怪。门打开之后,也不知是不是白日里这厨房宰杀了太多牲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浓稠的几乎令人作呕。江安语皱眉看暮潇,只见她拿出一块方巾围住口鼻,系在脑后,一袭清新的白衣头也不回的扎进浊气之中,搞得她多少有些心疼。只得有样学样:好嘛,拼了。两人进去以后,在密闭的空间几乎是盲视,什么都看不到。摸瞎一片,碰到一个桌角,一方湿哒哒的棉巾,那感官都能在脑中被无限放大。西边墙角有一道黑影,像个人一样立在那里,江安语隐隐约约听到有什么动静,就去拉暮潇,想借个光。不想暮潇没拉到,却摸到了什么油腻的带软毛东西,屋外宫灯一晃而过,刚好把窗户照个透亮。原来是窗台前斑斑驳驳的案板上突兀的放置着一个耷拉着耳朵的大猪头,可以看出到处都滴拉着凝固的血液,唯立起来的猪头背着光漆黑的只有轮廓。而江安语下手的地方,正是它的头。能叫人吓得心脏骤停。靠,江安语屏气半晌,确认没什么事之后狠狠擦了两遍手,只是那血腥和油腻之感怎么都无法彻底清除干净。重新找到暮潇后,她从怀中拿出了一颗泛着荧光的夜明珠,朝着西墙角上的黑影子一照。蓬松高梁穗夹着竹梢就像一个人的脑袋,下面拖着一根细长的杆子。——原来只是一个倒放的扫把,不知道多久没用了,布满了乱七八糟的蜘蛛网。江安语凑近瞧上面的灰尘,觉得自己听到的并不是错觉。忽然头顶上有一阵清晰的拖拽的声音,暮潇第一时间举起夜明珠抬起了头。在天花板上?她循着声望去,只见横梁顶上像是有什么东西爬过一样,露出一道道深色的痕迹。由于这里长期充斥着油烟的各种气味,一时之间江安语也无法断定那是什么。仿佛真的有像蜘蛛一样的巨大怪物带着腥臭的黏液爬过……也可能是老鼠吧。江安语观察着窗外巡逻的动静,想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