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上别的了,立刻过来赶人,却见这乞丐虽是乞丐,褴褛的衣服倒还挺干净,脸打理清爽,全身也没什么异味,倒是刚才那些汉子们浑身汗臭熏得紧,他态度立时好了些,只是轻轻推着对方往外走:“去去去,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那忙活的代理大夫一听这话回过头来,与往那看去的谢礼目光相撞,两人虽未说话,却像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 谢礼略收下颌,和小学徒道了谢,又称赞对方几句,离开了医馆。 这让他打了个激灵,心中顿时豪气万丈,发誓明天一定要更努力些,绝不能让乞丐超了过去。 医馆之中,趁着夜色漆黑,有一人也悄无声息从后门离开,没惊动任何人。 谢礼没走太远,在医馆斜对面成衣铺子檐下台阶上靠柱休息,身体的虚弱影响到精神,他已觉困倦头沉,脑中浑噩,眼见就要朦胧失去意识。 他往声音来源处望去—— “锵锵锵”地,锣声一直不断,一声声似催魂般急促响着,似在告知别人什么。 ——这大半夜敲锣,基本能确认是家中有白事。 从死人堆旁爬出来的谢礼本能地对死非常敏感,这也是他原本打算去棺材铺的原因。 而宅子的牌匾上,写着“三槐堂”。 却见宅子那朱红的大门被人从里边打开,两个低垂着头,一脸悲相提着白色纸灯笼的小厮从里边走出,尾随他们身后的,是几个扛着木梯的男人。 两人交换了个视线,便已明白各自的真实身份,也没再做多余的相认戏码。 “王二少死了。”谢礼答。 纵观全局的鬼观众不由发出惊呼:“卧槽!这人怎么知道死的是王二少?!他们这都没见过,也还没说上话呢!” “屁!这人就是运气好猜到的!镇上这么多人,他怎么就知道死的人姓王!其他人努力上山,就他,一整天屁事没做,我看啊,如果这世界还死人,下一个死的一定是他,指不定就是饿死的!毕竟乞丐嘛,哈哈哈哈哈。” 没文化的鬼众膝盖中了一剑。 他静默一会,往对面宅子看去,望着“三槐堂”几个字沉默了。 再不济写个王宅或者王家才方便辨认嘛。 “这王二少,好像也是被抽取的卡片之一。”“陈”大夫道。 这一整天,这人气值都在变化,增长四五个,又掉回一两个,最后维持在了十二这个不多不少的数值。 这让谢礼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大夫,也就是柳岁寒说:“的确,还需要再确认。对了,我急着过来一是要确认你我身份,二是来询问另一件事。” 柳岁寒用一只手拍了拍胸口,重复了抽完卡余可坦诚身份时他的动作——尽管此时那里并不存在胸牌:“首先确认,我现在的确是柳岁寒。” 谢礼朝他投去疑问的眼神。 他抿了抿唇,满脸苦涩:“我说了你不要害怕。” 柳岁寒闭了闭眼调整情绪:“我发现这具身体里不只一个我。” 冥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