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1 / 1)

他这话一出,倒惹得斐凝浅笑一声,她抿唇轻笑,两颊微红,发髻上的金步摇微微晃动,映衬着她白皙如玉的脸庞,更显得恍然若神仙妃子,傅瑜本没在意她今日的妆容打扮,此时乍见她一笑,只觉心下一片温软,险些是痴了。斐凝也不是个忸怩性子的人,便大方认了:“今天是我第一次拜访傅府,自然是不能失了礼节。”这便是说她今日装扮不同于以往的原因了。 斐凝轻声嗯了一下。 傅瑜说的信誓旦旦,斐凝却抿唇笑了,她只道:“我也是第一次成亲。”话一出口,屋内伺候的几人便哄笑起来。 斐凝双眸微眯,连看了傅瑜好几眼。傅瑜注意到她在观察自己,慌忙中觉得自己手脚都不灵便了,只吱吱唔唔着道:“我看你今天这身装扮好看,你喜欢金饰还是玉饰?我记得金石轩里头有几套首饰头面正称你。” 眼见着斐凝抬头要说些什么,傅瑜忙道:“你也不必推辞了,我们还有两个月便成亲了,我给你买些首饰有什么要紧的?而且我本打算拿了这朝廷俸禄去买些礼品的,这可是我靠自己能力挣来的钱财,可不是祖荫,这首饰得来不易,便是你不戴,留着也是个纪念。” 傅瑜越说越带劲,说到后面,还要带着斐凝去参观他的东苑,说是让她看看以后生活的地方,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造的,只是他精力不济,倒是没有去成,斐凝便乘势告退了。 临近中秋, 月满则明。 因了临近中秋, 太子又有弄瓦之喜,按理说宫里都该派人去城北玄道观里拜见傅太后的, 但建昭帝没什么动静, 偏偏傅瑜的婚事已近,反倒是他得了傅太后的诏令, 又去了一趟城北玄道观觐见。赏赐什么的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傅瑜也没太过重视, 唯有一物, 却是傅太后的心血,傅瑜今日有幸得到了,倒叫他一整日都处在兴奋当中,直至错过了城门下钥的时间,好不容易进了城,又赶上了一次宵禁,如今可谓是迟的不能再迟了。 傅瑜懒洋洋的牵着缰绳,左手还拿着小葫芦小口的酌着,眼神微眯,显得有几分惬意。虽已过宵禁,但他一点也不着急,也是了,反正都在守城令那里报备了,所谓破罐子破摔,傅瑜如今是半点都不怕被更夫逮住了。 远处的街道传来更夫的锣鼓声,此时已是三更了,金圆又抬头瞧了眼满月,向前两步,跟在傅瑜身畔低声道:“郎君,这都三更天了,咱们可还没回府呢!” 傅瑜说话有些瓮声瓮气的,末了咂咂嘴,又举头四顾,看模样像是有些醉了。 傅瑜突觉身后一股凉意传来,见是赵斌,也不好再如此,只讪讪道:“赵叔莫担心,这不过才到了永盛坊,再走两个巷口,就到咱们永昌坊了,这顶多再有一炷香的时间也便回府了。”以他的酒量,不过半葫芦的桃花酿,是怎么也不会醉的,只他许久未走夜路,如今乍一走,心下倒有些感怀,这便耽误了些时间。 走了一会儿,一行人过一个路口时,突然就从一旁小巷的阴影处蹿出一个人来,这人来的又快又急,像是突然从巷子里蹿出来似的,直直地撞上来,竟然是冲着傅瑜的马儿来的。 然而下一刻,就听着身后和金圆的惊呼声一齐响起的,还有“哐当”一声,酒坛子破碎的声音。 傅瑜心下一疙瘩,急忙下了马,掉头去看,就见着惨白的月色下,一坛子酒水洒地,晕湿了一片地,一股酒香弥漫在空气中。 瓦罐的坛子碎成四五块,晕开的酒水中还堆了一个包袱,微微散开,露出里面的几样东西来。一个衣色暗沉的女子趴伏在地,发髻微散,露出一片嫩白色的小脸。月色朦胧,夜光模糊,傅瑜未来得及看清那女子的模样,却也见得她身姿窈窕,即便是此情此景,也自有一番风姿。 “你是哪家府上的?”傅瑜冷声问道,这人无端冲出来,惊了金圆的马,浪费了他一坛子酒,让他心下颇为不喜,但此时见她趴在地上,还是温声问了一句:“方才可是被马踢到了?”要是马踢伤了人,甭管什么理由是谁的马惊了,只要是跟傅瑜出来的马伤了人,一旦被傅骁知道 地上的女子慌乱中爬起,手忙脚乱的,跪伏在地朝着自己的包裹爬去,慌慌张张的,将散落在酒水中的东西捡起来。 锦帕已是被桃花酿浸湿了,在月光下隐隐泛着蓝光,让他忍不住看了好几眼,却是正中间端端正正绣着一只昂首望月的鹰。鹰大张着羽翼,昂首望着一弯月。鹰和弯月都不像是普通的刺绣,没有填充色,只简简单单的几笔,却勾勒出一股别样荒凉的意境来。 他心下略有疑虑,俯身前去,微风拂面,那股奇怪的味道似又传了过来,傅瑜正要问个清楚,却见那女子匆忙收了东西,只胡乱的收了衣服首饰,却独独将那帕子揣进了怀里。 她说着,顿了顿,抬头望了傅瑜一眼,伸出手去似乎是要抱住傅瑜的腿哭喊,但她抬头时,身形却突然僵住了。 只,她白皙的脸庞上带了些黑色的印记,损了些颜色,只天黑,傅瑜也看不太清。 他还想靠近些,一旁的赵斌却是突然出声“呔”了一下,猛然间令这女子怔住了,也让傅瑜的脚步声停下了。赵斌急道:“二郎君,不可靠近!” 恰此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人语声从永盛坊的巷子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如天边轰雷,气势不小,又见着远处街道上飘来几星光点,愈来愈近,似夜晚萤火。 她出现的突然,走的也是无声无息,都只讲究一个疾字,似乎是在被什么人追赶一般。 邢捕头一行人见了前方路口的动静,脚程加快,眨眼间就领着人跑了过来,过来一瞧,但见傅瑜主仆三人,却神色未变,只道:“傅二郎君今日是又犯了禁?” 邢捕头迟疑片刻,还未答,就听得巷子深处传来一阵整齐细密的脚步声,来的人不少,初望过去只见人影重重,像是比邢捕头这边来的人还多出了一半。这伙人来势汹汹,赵斌身形一绷,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傅瑜的身侧,只邢捕头紧蹙的眉头舒缓了开来。 来人是和傅瑜有隙的柳都尉。 傅瑜心生警觉,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就听得柳都尉急急地开了口:“方才还看见她往这边跑来了,怎么眨眼就不见人了?” “是章仆射府上出了家贼,府内丫鬟伤人放火,席卷了财物出逃,这才叫我们出来追查一番,”邢捕头对着傅瑜拱手道,“不知傅二郎君方才可看着一个貌美的小娘子跑过来了?” 邢捕头和傅瑜有故,对章金宝也没什么好印象,在这件事上倒不会怎么说假话:“这是家贼难防,我们也是刚接到章府管家的报案。二郎君,我们还急着去仆射府,这便不细说了。”傅瑜倒是没挡路,只转身看了柳都尉一眼,状似无意的问道:“不过是出了一个小毛贼,怎么就劳驾了禁卫军的柳都尉出马了呢?” 傅瑜真想说一句咱俩从来就没什么情,却只是顿了顿,左手轻轻摩挲着纹理分明的葫芦,叹气,退后了一步道:“傅二自然不敢。” “这是瑜多想了。”傅瑜浅笑着低头,目送邢捕头一人朝着柳都尉来时的方向去了,那是永盛坊,章府的方向。 傅瑜只轻轻叹了口气,他回身望了身后被摔碎的酒坛一眼,颇为意兴阑珊地道:“罢了罢了,咱们也回府吧,这章府的热闹,有柳都尉在,岂是那么好看的?” 金圆脸上表情有些奇怪,却还是低头慢慢道:“郎君,昨日的事情太多太杂,我倒是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金圆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来,他道:“昨夜咱们遇见的小娘子,听说五更天的时候就被柳都尉捉回去了,本要是交给邢捕头押到衙门去听审的,可听说,被章家郎君保了下来。” 金圆继续解释道:“昨天那小娘子,听闻本是章郎君的一房小妾,这是妾室私逃,顺便顺了银钱放了火,只前几日下了场雨,章府人又看的牢,火没烧起来。” 章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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