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很讨厌。” 没错,无论小卷毛身世再怎么凄惨,也不能是他故意陷害她和死阎王的理由! 天色欲晚,黄昏沉重地漫过玉京高处,将东宫映得更加寂静。 其实她本无需这般,反正傅沉砚也不在。 ……但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总不能因为他偶然几次好言好语的欢快神态就忘了他的残暴本质吧。 这般想着,正当温泠月伸伸胳膊转入福瑜宫前的小道时,却见正前方有一黑影。 而有一人恰好站在那道天边幽幽撒下的黑影里。 清新的雪松在狭窄的小道轻微弥漫。 直到感受到女子独特好辨的气息,傅沉砚面色不善地开口:“孤正在想,是否该将那只金丝雀终日困于笼中。” 一字一句,一呼一吸似乎都是掂量预谋许旧的声调,用雪松将字音调和地冰凉刺骨,却让她如坠冰窖。 “你说呢,太子妃?” 第三十一颗杏仁 徒留空灵一片的心底,满心只是在想,眼前人这人怎么从她脑子里走出来站在面前了的。 她以后一定控制一下。 而当下,她有些听不懂他所说,迟钝接上:“我觉得……不太舒服。” 他眯起眸子,仔细盯着她的双眸,少女翕动的唇似乎将要说出些什么。 “好吃好喝伺候着,有全玉京最上佳的寝殿,还不满足,莫非要与孤同床共枕不成?” 傅沉砚意外的被她认真说出的话噎住,似乎有青筋涌起。 “今日你去哪了。” 傅沉砚对自己的话颇是不齿般,恼怒地抿唇,紧紧注视着她。 “糖醋鱼。” “如果我说……臣妾特意出宫给殿下买了十几条街以外的糖醋鱼,您能不能趁热尝尝?” 傅沉砚的目光这才阴阴落在那枚纸包上,腻的要命的甜醋味令他眉心不悦的皱起。 温泠月屏住呼吸,喉咙艰难滚动。 这条鱼死的好惨,她忽然想。 “得了,依孤看你也编不出什么。约定还需孤重提一遭吗?” 但温泠月扣着纸包边缘,垂着头在他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倏尔问道: 问这话时,她的面容恰好被他肩影埋藏,语调更是平淡的叫他觉得莫名其妙。 “孤何时说过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温泠月细细瞧着他,从眉宇到微挑的眸,再到那之中探问不出情绪宛若永夜般的瞳孔。 是不一样的。 任是她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劲来。 可傅沉砚比起素日不讲道理的暴戾冷漠,此时的他脸面上多了一分不解。 傅沉砚第一次落荒而逃。 可笑。 “嵇白!” 待他人跑过来的脚步声里,他镇定自若地坐在紫宸殿正殿宽敞的大座上。 直到嵇白在他视线内站定,才幽幽望去道:“温川巷那堆烂摊子收拾好了?” “……” 嵇白偷偷抬眸看了傅沉砚一眼,狠狠抿唇,反复告诫自己:不要笑。 而高座上那人倏然开口:“伏青回来了?” “不必了,明早叫他来便可。” 得知温泠月今日去温川巷琼婲楼时,他正在宫中处理那几个造势的不长眼部下。听,他倒也不曾发现,扶岐真正惧怕的是什么。 血肉外貌代表不了任何。 而无论是早前扶岐安插探子趁他入林中偷袭,还是事后刻意越过他在千岁宴高台比武中与阿璨对手,都尽是些虚的。 正如那一日温泠月没看见的与扶岐对话之人,可他却知道。 但那些都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