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1)

恰好他转身,分明隔了那么远,那双上挑细长的凤眸在银面下泛着危险的光,却一下与她的眸光触上。 短暂的寂静很快过去,取而代之的是窸窣的窃窃私语。 更有动摇者见他如此,直接将自己放在“宁月”处的碎银铜板挑出来改放到“沈晚”处。 黑袍人仍站在高台上,他身量比寻常禹游街上男子都要高大许多,站在说书先生身旁更是突兀。 直到前去跟随改押之人渐无,“沈晚”比之“宁月”多出好大一截,扶岐眼中挑衅意味更甚,似有血色与亮银相融,迸发可怖的光来。 可扶岐出现在此,怎会看不出宁月沈晚意指何人? 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 目光登时凝聚在那略显华丽的女子身上。 温泠月循着那手指看清她的脸,费了好大劲才想起这人好像是曾随父亲来拜访过她爹爹的,某巡抚的女儿。 “收声!” 她曾有幸见过太子妃,也就是温相之女一面,虽说当时只是遥遥见了一面,连话也没说上半句,但不会有错,就是这张脸。 铿锵有力的男声自高台逸出,言语分明是尊重恭敬,可神态动作却无半分端方姿态。 而高台上之人似乎颇有地位,出手阔绰,并非等闲之辈。 没有人敢抬头,甚至手臂还在颤抖。 其中最震惊的属距她最近的那位给她悉心讲解《不见墨》的好心姑娘莫属。 一想到自己方才兴致勃勃和太子妃讲述她和太子的桃色轶事,她就觉得自己后半生无望了。 “那个,我说诸位……” 看见那一群人齐刷刷跪下时,她也被吓破了胆啊。 目光对上那黑袍的小卷毛,她扁扁嘴,暗道:还是个不大想见到的人。 但她并未察觉旁人的惊惧,短暂坚决地叫她们起身后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般,甩着手里的钱袋子欢快跳上高台。 无人敢吐露只言片语,甚至有好事者已经迈出一条腿做好娘娘将钱袋子放毕后自己跟随她将银钱改放宁月处的准备。 所有人皆倒吸一口冷气,在姑娘轻松舒气拍手的空袭争先望去。 瞬时,众人松了一口气。 而她的动作宛若一道清铃,无人敢忤逆堂堂太子妃的选择,剩余押在“宁月”处之人纷纷逆了心意,跟随温泠月下注。 底下跪到麻木仍为起身的好心姑娘颤颤巍巍看着自己那串铜板,不敢去挪动半分。 嗯。 “阿玉,我们是不是赌对了,大家都押裴……沈晚,肯定没错儿!” 却有人不肯眼见她无事发生的可笑模样,故而那凤眸卷发的男人毫不掩饰道:“娘娘真是慧眼,只是不知……堂堂太子妃这般没有自信吗?” 温泠月眉心微蹙,放下在南玉身上的手缓缓看向扶岐。 那根本不用思考,结局肯定是裴晚啊! 娶她不就是为了巩固地位吗,反正以后早晚会和离,她才不在意这些。 最后……她才不要和那个奇奇怪怪的傅沉砚走到结局,话本嘛,都参照现实了,肯定选裴晚啊! 她漠然看向扶岐,和他放在那的一堆金元,再度喃喃:“扯上我做什么。” 他亦步亦趋走到温泠月身前,一双眼不怀好意道:“或者说,压根并无感情呢?”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带上她因不安而颤抖的声调,这句未完的话带有何种色彩不需多想。 不知哪句话激怒了扶岐,在听到温泠月的话后,那人挑衅的模样被暴起的青筋取代,成为溢出眼眶的盛怒。 他压抑着的滔天恨意悉数展露,较之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利害,而那双阴邪的凤眸将她十足吓了一跳。 “你凭什么这样说禹游,凭什么胡乱揣测我们。”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健硕男子,那双拳头只用轻轻划一遭便能将她甩得老远,筋骨尽断。 “友邻?” “依太子妃之见,经过近期种种事宜,禹游和十四州,还有可能结为邻好之邦吗?” “砰——” “谁!” 他手持将扶岐抵开的长杖,竹色的铁杖握在手中,而手被紧实贴合的束袖拢得利索。全身自上而下清一色的青衣碧带更衬其人伶俐。 他怒目而视,扶岐轻笑一声:“太子殿下的忍耐力愈发差了,还是说遣来的人都向你这般磨蹭?” 她抹了一把被泪润湿的脸颊,却见扶岐见势不甘示弱地跃起与青衣暗卫缠斗在一起。 十四州猎月刃有划破昼月之力,加之扶岐其人精炼的招式,与青衣的挑砍碰撞出犀利刺耳的摩擦声。 青衣暗卫面容无一丝破绽:“使者方才不是说,无论如何都不会与禹游交好吗?何况近期使者种种冒犯,殿下又何必再留情。” 台下莫名观了一出大戏的百姓早已缩在镂空场地四周的大柱后,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那青衣暗卫缓步向已无还手之力的扶岐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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