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没听明白。 乔以莎弯下腰, 在他脸前一字一顿：“我说, 闻少爷来了。” 柳河手一推。 乔以莎跟他往二楼边缘挤，她捂住一只眼睛，在黑暗之中打开使者的视野。 话音刚落, 正门进来几个人。 他进店了仍戴着墨镜，不急着找人，在门口四下扫了一圈。 乔以莎：“你当我之前跟你开玩笑呢？现在怎么办，把他叫过来？” 二楼视野开阔, 一楼情况尽收眼底。 他叫来服务生，说了点什么。 阿吉问来闻薄天的要求，说他点了一份475分熟的牛排。 柳河嗤笑一声：“这小子怎么死过一次找茬方式还这么弱智啊。” 等了一会，服务生端了一盘牛排上去，闻少爷尝了一口，果不其然刀叉一扔，不满意。 柳河叼着烟道：“告诉他们，不管多少盘，不满意就一直做。” 接下来就是牛排大乱斗时间。 无奈厨子接到老板命令，真的就一盘接着一盘做，服务生面无表情上菜，没一会桌子上摆满了牛排。 柳河在二楼看得好笑，烟掐灭，冲乔以莎说：“走吧。” 闻薄天站在路尽头，感觉到什么，缓缓转过身。 乔以莎心说这人还真不是一般好被猜透。 “你俩还认识老子吧？”闻薄天道。 乔以莎重复：“闻少爷。” 闻薄天：“……” 随着问话，他眼珠泛出猩红的颜色，皮肤收紧，变得越发苍白，近距离观察下，他露出的牙齿也变尖细了。 她不弄声色做好提防。 她倒不觉得闻薄天会用这么直截了当的攻击手段，但他刚刚转化不久，缺乏对自身的控制力。 闻薄天视线移到她脸上：“死妖婆，柴龙的账咱们还没算完呢。” 闻薄天冷笑：“轮不到你管我。” 闻薄天想起修那张单调乏味的脸，轻嗤了一声。 阿吉很快把柳河要求的地界空了出来，这是bly最好的座位，一处大型开阔式外包，周围是玻璃围栏，一圈绵软红沙发，裹着金色的底座扶手，头顶是精美的水晶吊灯。整个区域能够容纳十几人，现在只坐了一半，稍显空荡，与热闹的楼下形成鲜明对比。 柳河拿叉子叉了一块哈密瓜放嘴里，一边嚼一边说：“说说你的想法吧，想怎么搞？” 乔以莎听不下去了，抱着手臂靠在玻璃围栏旁。 闻薄天盯着她，还没开口，柳河先打断了她：“话不能这样讲，有一说一，最开始那女孩的事确实是我主动揽下来的，不然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 柳河：“你想怎么着，直说吧，是想动手，还是搞点别的？” 乔以莎又忍不住了：“你要点脸吗？你血族跟人类动手？” 乔以莎：“……” 但乔巫师还是想强行辩解一波。 闻薄天怒道：“放屁！没你帮他作弊他算什么东西！” “这样吧，也不用废话了，你要是气不过最后那一场牌，咱们再来一次好了。”说着，他摇摇头道，“说实话，当初你出事后，我也觉得这场赢得不算光荣，让你死不瞑目了。” 柳河拆了牌，说：“再比一把。”他冲乔以莎偏偏头，“不用她，就我俩来。”今天可不是来跟你玩的。” 柳河：“你看这样行吗，你输一次，喝一瓶酒，我输一次，剁一根手指。” 闻薄天也被这夸张的条件惊呆了。 闻薄天沉默了一会，缓缓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等会赖账，可别怪我不客气。” 闻薄天同意了，他猩红的眼珠转向乔以莎：“别想再耍诈，老子现在能看穿你了。” 闻薄天指挥她跟他的小弟们站一起，乔以莎最后看向柳河，两人极快速地对视了一眼，乔以莎与柳河默契非凡，知道他有应对之策，便不再担心。 近距离看柳河洗牌是一种享受，柳河手掌很大，意外灵活，展现着恰到好处的力量。纸牌在他手里变得很听话，随着他切牌的动作，发出轻巧整齐的声音。 柳河早年混迹赌场，练了一手花切的绝活，其中有一招叫“perfect faro”，简单说就是“完美洗牌”，保证每一次洗牌都是一张隔着一张。 乔以莎再看一眼闻薄天。 乔以莎打电话给阿吉，吩咐他扛几箱酒上来。“给我拿度数最高的啤酒。”她看向闻薄天的背影，若有所思，所谓福兮祸依，他来这次也并非全是坏处，她又悄声对阿吉说：“加点东西……” 打牌过程已无须赘述，总之，闻薄天两瓶酒就不行了。 乔以莎过来，看看闻薄天情况，苍白的脸竟然蒙了一层红晕，嘴里还在不停念叨：“不可能……没可能啊……” 闻薄天迷迷糊糊：“没有……” 她呀了一声：“怎么吐了！”她看向闻薄天带来的几个小弟，说：“你们快去叫人来清理一下，再去厨房弄点醒酒的东西，找领班要点热水。” “闻少爷，”她轻声说，“你还好吗？” 他恍然抬头，突然间对视上一双发着幽蓝暗光的眼睛，一瞬间大脑像是被人箍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飘忽的声音重重叠叠，于脑中回响。 “只能肯定之前的推算没错，他就在这座城市……” “什么狼人？你们要找狼？我带你们去动物园啊……” 柳河反应神速，操起桌上的刀，一刀插穿了闻薄天的胳膊，但这伤对于血族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刀尖割伤了她。 乔以莎顾不得伤口，趁着柳河控制住他的时候，一掌糊到闻薄天脸上，使出全部力量，狠狠道：“给我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