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迟雪回想起北渊仙宗各个长老洞府内,被她剖走内丹、魂魄吸食的老古董们,心里不知为何还有一丝爽快至极的感觉。娘亲惨死,爹爹发疯,她的心并未有一丝波澜,从小到大,她便是个复兴蛟族的傀儡和宗门联姻的工具,并无任何的温情,也感受不到一点的爱……故而,就算手刃他们,那也不会有任何一丝负罪感,本就是同一屋檐的陌生人,除了买卖交易,并无感情。她处处被压制,心爱之人被迫分离,膝盖的伤,浑身上下曾留下的伤痕,早就刻在了心里。雁迟雪的眼神透着丝凶狠和戾气,清丽淡雅的容颜似蒙上了层秽气,直至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试探性的碰了碰她的脸蛋,她心中的怨恨才消除了几分。“斯糊,你是肿么惹,青青肚子饿了。”胖乎乎的女孩睁着葡萄般的大眼睛,小脑袋歪着头,疑惑地看向她。北渊仙宗灵气充沛,人界女婴资质尚可,被喂了灵丹后,身形变成了两岁岁的幼童,可爱极了,每天便鸭子步摇摇晃晃地跟在雁迟雪的后头,甩也甩不开。“小见青,你是怎么进来的?丁乙没告诉你这里是禁地吗?”若是寻常人,雁迟雪早就把对方一招毙命了,但对她带来的白乎乎一团的糯米娃娃,她却异常的有耐心,脸上的戾气也消失不见,不自觉浮出微笑。见青迷茫的摇了摇头,不懂师父在讲什么,但一想到宗庙内摆放的糕点,便开心咧了咧嘴,小脸蛋圆乎乎的,可爱极了。“糕点……糕点好香,斯糊,吃……吃。”雁迟雪好笑地弯了弯嘴,叹了口气,一把将见青抱在怀里,心情略好,她一改脾性,真去宗庙的香案前取了几块糕点,亲手喂给了女孩。女娃兴奋地捧住糕点啃咬了起来,雁迟雪盯着她津津有味地模样,又将她和年幼的师妹联想在了一块儿。她已将师妹叛宗门一事平反,并寄信一封,希望燕青黎能再回一次宗门,两人把酒言欢。也不知她的师妹现在人在何处,至于步云楼,她已将特制佛琉香的蛊虫催动,不出半天,此人便可将她那位卑贱虚荣的妹妹,在人世间的痕迹抹杀的一干二净。雁迟雪心想着,愉悦地扬起眉,她看了看宗庙外喜人的温暖日光,打算过一会儿便去见见疯老头子,顺便……算了算日子,马上便是蛟血复发之时,也是时候将蛟血注入雁老头子的体内了。从小灌输灵丹到大,这无能懦弱的雁老头子倒是有固若金汤的躯壳,经得起她这番的折磨。和煦的微光落下,优雅的掌门半蹲着温柔看向年幼的小女童,微甜的糕点被她捏在指尖,良善的光辉充斥在整个眼帘中。丁乙看着这一幕,内心也迎来了久违的平静,好天气以及好心情的主人,这真是难得一见的组合啊……再度来到烙山,可能是烙山之主便是她可爱的师尊的缘故,燕青黎看着守在门口面目丑陋羊头人身的守卫,竟觉得有几分的亲切感。昊斐看着烙山牢狱的大门,“这里便是关押着龙潭道君的烙山?”燕青黎点了点头,“几个月前,我从烙山逃出,私放了些被恶意抓来的道友们,如今这里守卫森严了许多。”昊斐摆了摆手,笑道:“燕小辈莫慌,我为北滇修炼之地的前主,手中有通往烙山的令牌,你随我一同通过,这羊头小怪必不会来为难你。”原来有令牌,本来她还想着要不要也乔装易容再进去。燕青黎松了口气,便听昊斐又说道:“燕道友在烙山必然有一段不愿回忆的记忆,如今,我想见楚兄一面,又让你陪着故地重游,为难你了。”燕青黎说:“老族长,龙潭道君与我有恩情,我本就答应过他,替他去寻那位叫烟烟的姑娘,如今,北渊仙宗掌门夫人已死,这事也水落石出,此间诸多的误会与纠葛也只有您能跟龙潭道君解释清楚,你们旧友重逢,我看着也挺乐呵的,哪有什么为难的。”一提起龙潭道君,昊斐的脸上有一丝忐忑,对这位被欺瞒许久的挚友,他既渴望与他见面,又怕两人见了面,对方会彻底厌恶自己。但他经脉全断,修为逐渐散尽,时日不多,能撑到今天已是侥幸,不见楚兄,他会后悔。第96章 白日流星守卫那两只羊头怪方才放行, 黄符纸人的队伍护送着关押囚犯的牢笼往前行进,天穹突然开了一道光门,噼里啪啦的射下无数道光箭, 黄符纸人失去了咒术, 废纸般撕裂成了两半。两人才进入烙山送囚犯的过道内,忽而听到了错杂混乱的撞击脚步声, 还没来得及反应,水流从前方猛烈涌来, 撞烂沿路的石头墙,裂缝从墙角蔓延至穹洞, 巨石抖着灰而落,轰然倒塌被足到人脖颈深度水位的海吞没。“烙山之主苏醒后消失了!囚殿已毁,烙山即将塌陷, 这事得赶紧禀报灵墟圣门!”赤头彩鸟争相报信, 躲闪不及的被溺死在水里,唯有两三只成功飞出了烙山看不到尽头的穹顶, 向灵墟山飞去。广场的古钟亮起一圈圈金色术法的涟漪,扩散的音波水中细微震鸣。烙山监狱内的水位在不断上涨, 大小不一的碎石如密集的雨点从头顶坠落, 燕青黎真气护体护着昊斐往上游着,前方似乎看不到尽头, 光线越来越弱, 视野所能看到的范围越来越窄。墨黑的水晕冒泡附着在睫毛上, 燕青黎的额头逐渐浮起海禹族灵印,胸腔的压迫和窒息逐渐消失, 双臂覆上透明水色的翎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