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迟雪转头看向丁乙,面容冷淡,说道:“昊笙就是个疯子,疯子做一切自然无所忌惮,她知道燕青黎这些人最后都会死在她的手上,自然有恃无恐。”丁乙讶异,说道:“主子不是曾承诺少宗主,若是杀了人界皇者,便可解燕姑娘身上的佛琉香之毒,原来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雁迟雪嗤然一笑,清逸秀美的脸庞浮出肃杀之意,“还是我太天真,竟信了她的鬼话,佛琉香即便真有解药又如何,纵使我杀了人界皇者,燕青黎必然会恨我,我和她二人相杀则又遂了她的意。这本就是一个她诱我上钩的死局,昨晚,你我联手试探夜乾尊者,你就没看出什么吗?”丁乙回忆了下与夜乾交手的片段,道:“主子,莫不成你说的是……夜乾王爷身上的功法,确实与燕姑娘所学的功法同出一脉。”雁迟雪面容冷冽,转头看向丁乙,道:“不止如此,燕青黎能自小被挑作炉鼎圈养在我身侧,皆因她体质特殊,九炀真人对外宣称她是药灵体,但唯有我知晓,她有世间罕见的血脉,于我极补。现在一想,古蛟与海禹一族千年前皆孕育于沧炎之海,相生相克,故而娘亲会特意寻来东莱国的异乡人替我滋补身躯。海禹一族血脉逐渐凋零,唯有皇室一脉还有所延续,呵,夜乾王爷对燕青黎的态度可不一般。”她心想,燕青黎是海禹一族的血脉,难怪她尚在襁褓濒临死亡之际,自私如昊笙,会动用北冥老祖的遗体替她续命,如若真能为她所用,那必然是她的助力。丁乙回想起,在上马车后,那位人界皇者看待燕姑娘的眼光确实不同,他一开始以为少宗主是嫉恨夜乾王爷和燕姑娘曾在马车共处一室,故而提前怒下杀手,挑衅早已步入出窍期的大能,现在看来,夜乾王爷必然和那燕姑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雁迟雪道:“东莱国有传闻,夜乾王爷丢弃唾手可得的东莱皇位,游历人间,皆因为几百年前失踪在东莱祭司华容吟,那日,我与燕师妹同闯东莱古墓,意外发现,华祭司早已死在黑风荒漠化作枯骨,而昊笙更是以华容吟之死挑衅夜乾王爷,显然这华祭司失踪也与我那疯娘亲有关。这世间哪来这么多海禹后人,燕青黎应当就是东莱国失踪许久华祭司的孩子。”丁乙“啊”了一声,“少宗主是说,人界皇者竟是燕姑娘的亲生父亲。”雁迟雪自嘲地笑了笑,“我还想着为何当初昊笙领来这灰不溜秋的凡人小孩,执意要将这孩子也冠上‘雁’的姓氏,原来她还有这等来历,也难怪昊笙想让这孩子认贼作父,若非我阻拦,现在的燕青黎必然会更恨北渊仙宗,离我这仇人之女远远的。”丁乙连忙道:“少宗主为了燕姑娘,已付出诸多,燕姑娘是聪明人,自会领会到您的用心。”雁迟雪想起了那日阻拦他们刺杀也夜乾的黑衣人,道:“黑衣人的下落和来头,你派出的人调查清楚了吗?”第84章 金兰之交丁乙拱手汇报道:“东莱这闲散王爷此番前往北滇并未带随从, 庆平公主骨灰已归故里,由东莱国的迎亲队伍带回洒向沧炎之海。寒源驿站来人说,近日来都是做生意的商贾队伍。北滇之地内乱之事修真界都传遍了, 黑风荒漠时常有不空鬼城的鬼修唬人, 散修定不可能会来此处。”雁迟雪目光幽深,单指扣着玉扳指, 秀美脸庞转瞬阴鸷,“看来, 那黑衣人果然不是夜王爷的暗卫,也并非来北滇修炼之地求学的散修, 而是我身边之人。”丁乙看出少主已揣测出那黑衣人是谁,恭敬低头道:“少宗主想怎么做?我需暗杀此人吗?”雁迟雪把玩着系在腰间的同心结,不屑道:“步云楼早已被佛琉香腐蚀, 不出三日, 便是乖乖听话的傀儡,有何畏惧?”放目荒沙飞舞的旷野, 昏黄天幕碎裂的光痕垂落界境,广袤无边。身后的城池绿意盎然, 而她格格不入, 如这浩瀚天地间的孤鸟,无树安眠无枝可栖。雁迟雪平视边塞壮丽之景, 深吸一口气, 背手傲立, 感慨道:“我族与各族皆平等,大地孕育万物生灵, 本就是同源而生,若蛟即为恶, 应堕六道,那从万千生灵尸骨践踏而来,制霸万物的人又算何等罪恶的妖魔?”她看向丁乙,脸上露出一丝嘲讽,道:“人本是万物之尊,千年的四肢退化和封闭圈养,已让他们忘却攀爬天梯的过往,只被虚虚实实的消息牵着鼻子走,中了灵墟圣门的暗算,那是他们愚昧无知,自作孽不可活。可本尊万万没想到,昊笙竟也如此糊涂,与同类相残的灵墟圣门共谋复兴大计,想当年,我蛟族便是被灵墟圣门暗害,沦落此等光景。”丁乙沉默了阵,答道:“少宗主说的是。”雁迟雪看着天边夕阳,光点聚焦在她的瞳心,星火燃起,“丁乙,你我族人皆被镇压在沧炎之海下千年之久,历代祖辈的哀怨与诅咒皆时常缭绕于我耳边,故我和昊笙不同,她肯肆意发疯,肯赌上一切,而我赌不起!无论是灵墟圣门,青天衍宗,还是北渊仙宗……无论是谁敢拦本尊爬上天梯的路,都该死。”丁乙侧立一旁,恭敬蹲身,双手奉剑,“我已视少尊主为我族蛟尊,我同流落在世间的族人皆听您的安排!”“凡尘,越乱越好,乱世才需要一个拯救世人的英雄。”雁迟雪冷漠地看向前方,“我本念着骨肉之情,因爹爹的安危,受制昊笙,从未想过要对北渊仙宗不利,可如今才知,掌门并非是我爹爹,而燕青黎也早已脱离宗门,如此一来,我便不用忌惮了。此次,各宗门人士皆在北滇修炼之地,我便让他们自相残杀,有去无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