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薛太医匆匆赶来,给贵人行了礼,旋即往林昭音的细腕上搭了一方锦帕,这才敢大着胆子上手把脉。 片刻后,薛太医挪开了手,低声道,“臣细察林嫔娘娘脉象,沉稳有力,气血充盈,弦中带滑,乃胎息初动,臣斗胆断言,娘娘应是有喜一月有余。” 云柳也是一脸吃惊,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话落,他转头看向身侧的林昭音,却发现后者脸上并无半点喜色,反而是一脸惊恐。 林昭音如梦初醒,恍然回神,笑得一脸牵强,“圣上,您知晓妾的身世,自打妾记事起,便没感受过亲生爹娘的疼爱,妾心里头害怕……” 林昭音垂着眼帘,心里头百感交集。 皇帝面上缓和几分,拉过她的手,低声笑道,“此事你不必担心,宫里头已经许久没有新生儿了,若你能平安生下这孩子,朕便允许你亲自教养,谁也不能把你和孩子分开。” 才说了两句话,皇帝的脸色就白了几分,手攥成拳抵在嘴边,重重咳嗽了几声。 皇帝摆了摆手,朝着一旁的张德伸出手去。 “来两颗吧。” “谁才是你的主子?”皇帝冷眼瞧着他,沉声道,“朕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再过个两三日,蛮夷派过来的使者就要到了,若是让他们瞧见朕一脸苍白,保不准回去就带兵重新打过来。” 张德眼瞧着劝说无果,只好又递了一颗过去。 林昭音连连应是,瞧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离去,又屏退了几个宫人,林昭音再也维持不住端庄,双腿瘫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云柳……”林昭音小脸惨白,不见丝毫血色,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真的是……” “娘娘!” 林昭音心里头害怕,整个人瞧上去疯疯癫癫的,“云柳……” “可是我怕……”林昭音面露惶恐,喃喃道,“他是个疯子,我怕他再来找我……” “太子如今还未娶妻,您这肚子里头……”云柳顿了顿,才低声道,“看在这孩子的面上,他也没法子对您在犯浑了。” 不出一个时辰,林嫔有孕的消息迅速传开,后宫上下无人不知。 就这么熬过了一日,容暨一直没有出现过,林昭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云柳,给我倒杯水来。” 下一瞬,一只手抱住她的身子,将她托了起来。 林昭音猛地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一双阴冷的眸子,没忍住惊呼出声,身子向后一躲,失手打翻了面前的茶盏。 大婚之日 林昭音面色发白,喃喃道,“你怎么……怎么会在这!” 林昭音身子抖得厉害,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话来。 “不…不是!”林昭音坐直身子,面露慌张,抬手扯住他的袖口,小声道,“我从没有过那些心思,我知道自己不该招惹你的,我如今都知错了,求你……求你放过我。” 林昭音红了眼眶,用力拍打着他的手臂,嘴里只能发出短短几句气音。 林昭音伏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泪似是断线的珠子,一滴滴落下砸在被子上。 “你想杀了我……”林昭音扭头望着他,眼底满是恐惧,“你疯了,你彻底疯了!” 容暨瞧着她,那嘴角分明是噙着笑的,却不难瞧出他心底的杀意。 他不在乎自己肚里的孩子,更不在乎与他有过几夜荒唐的自己。 林昭音缩了缩脖子,没敢与他对视,面上说不出的惶恐。 林昭音恍惚点头,心里头仅有的一丝庆幸荡然无存。 林昭音不明所以,赤着脚下了榻,踩在毯上,小步走到他身边。 林昭音愣了一瞬,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满是羞愧,“我……我如今有孕在身,怎能……”,低声道,“你是我父皇的妃子,不也照样躺在我身下承欢过?” “林昭音,你清楚的,我没多少耐心。” 想到这,林昭音忍下心头的愤恨,缓缓跪了下来,指尖探上了他的裤腰。 眼前人突然变了一副模样,成了他埋在心里苦苦思念看得见却抱不到的二妹妹。 林昭音的动作在这一刻顿住,眼泪瞬间落下,巨大的耻辱笼罩在她心头。 - “二哥哥,你快瞧,栀儿解开了九连环!” 谢庭玉呆在院中,一脚踩在木板上,正用力锯着,闻言抽空回过头瞧了一眼,毫不吝啬赞美,“这是谁家的小机灵,那么复杂的玩件都难不倒你,当年我可生生玩了好几日呢。” “用不上你,去一边玩儿罢。”谢庭玉摆摆手,低声道,“给你在园子里支个秋千,闲来无事就坐秋千上看看书,争取长大了做个和你二嫂嫂一样的女娘。” 瞧着二人之间的互动,谢栀捂着小嘴偷笑,不敢打扰二人独处,迈着小短腿跑回了屋子。 “瞧你这话,我连战场都上去了,我娘哪里还像从前那般脆弱?”谢庭玉面上忍俊不禁,低声笑道,“这玩意儿,自己动手才有意义,我特意让程言多买了些木材,做个一大一小,少不了你的。” “放心。” 翌日,本该是平平无奇的一天,可一连串的鞭炮声彻底打碎了这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