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红了眼眶,想要上前,却又顾及着她身侧的丫鬟,小声道,“晚余……你能不能原谅我?” 谢昀抹了把眼角,喃喃道,“我落到如今这个局面,谁也不怪,只怪我自己……到头来,我竟发觉对我最好的人是你。” “什么?”梁晚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上诧然,“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梁晚余嗤笑一声,素手朝他面门一指,淡淡道,“玉竹,打死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 谢昀被扇的晕头转向,却仍旧嘴硬,大声叫嚷,仿佛要世人都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晚余,你为何不肯直视自己的心?你心中有我,你该是我的妻子!” 玉竹用了狠劲,十成的力道下去,饿了好几日的谢昀彻底眼冒金星,栽倒在一旁。 谢昀朝着她的方向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她可怜可怜自己,哀声祈求道,“晚余……我们重新开始……” “如今的日子就嫌苦了吗?”梁晚余眼中闪过一抹狠戾,满腔的恨意险些将自己的吞噬,“谢昀,你的苦难,不如我从前的万分之一。” 自己不肯,他便又断了吃食。 她撑着一口气,就等着自己被救出去,可谁知没等来救兵,却等来了父亲疯掉的消息。 “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宫中来人 消息递到肃和公主府时,容樊瑛还在摆弄着刚染完凤仙汁的指甲,闻言身子一震,眼睛不自觉的瞪大,“你说……父皇派了谁去?” “户部…李闯……”容樊瑛斜靠在桌案上,双目失神,小声喃喃道,“她说对了……当真让她说对了!” 能将细枝末节都说的这般清楚,饶是神算子照她也差些意思罢? “她能预料出晁泽地动,也能料出别的,作用大得很。” “是,婢子这就去。”念禾应下,旋即匆匆出了门。 一连四天,国公府大门紧闭,不见外人,府中上下似乎都察觉到了不对的气氛,变得格外紧张。 辽东突然传来消息,百官被紧急召回,一入宫便是三个时辰。 “急不得。”谢永安正襟危坐,神色平淡,语气是一贯的温和,“父亲接到信儿,说是辽东有人煽动群众情绪,引发大规模骚动,百姓们乱了套,打上县衙了。” 谢永安微微颔首,不疾不徐道了句,“辽东恶势猖獗,地方官不为百姓谋事,出了乱子,只想着蛮横镇压。” “百姓们千言万语尽是诉苦,鬆城的城守察觉不对,上报朝廷,揭露了辽东百姓的艰难。” “他们沉寂了这么多年,如今才爆发,想来是背后有人操控。”谢庭玉冷下俊脸,面上闪过一丝疑惑,“只有将事情闹大,上头的人才能听见看见,可谁又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在安平王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谢庭玉抿紧薄唇,低声道,“我已经派人去盯着三叔父了,只盼能拿回有用的东西。” 又过了一刻钟,镇国公才踏着夜色归来。 镇国公心头稍暖,面上的阴霾烟消云散,抬步朝着他们走去。 镇国公拍了拍她的手,稍作安抚,而后看向了自己的大儿子,沉声道,“辽东有变,先前的县令下马,一切事宜交由鬆城暂时看顾,新的县官不日启程。” 谢永安正了神色,低声问道,“圣上……可有查印子钱一事?” 谢永安点点头,神色如常。 什么黑印子?什么三叔父? “父亲,我有法子保家中平安。” 梁晚余款款而来,神情坚毅,手中还捧着个拳头大小的锦盒。 “出了事,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担着。”梁晚余搭上他的手背,轻轻拍了拍,悠悠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其中有我的责任,我也该出个主意。”梁晚余打开锦盒,里头躺着的赫然是肃和公主的贴身玉牌。 镇国公愣了一瞬,神情凝重,“你是如何搭上肃和公主的?” 镇国公张了张嘴,眸色变得深邃。 镇国公扫了眼谢庭玉,而后低声道,“此事错不在你,肃和公主那边……你若是有十足把握,便是给家中立了大功。” 有舍才有得 镇国公听到小厮的话,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为何……这个时辰来了?” 梁晚余握着锦盒的手抖了抖,轻咬住粉唇,指尖用力到泛白。 话虽是这样说着,可镇国公依旧往外迎了几步。 刚出了前院,就见福顺挽着拂尘,脚步匆匆进了门。 “国公猜对了,的确是要事。”福顺先是规规矩矩行了礼,而后道了句,“户部查明,谢三爷曾在辽东一脉私放印子钱,暗处培养自己势力,手下还有不少商人效仿,为其做事。” 镇国公怔然,面上有一瞬的呆滞。 谢三爷不过是个小喽啰,连个中间人都算不上,背后分明另有其主,东窗事发,竟是他被推出来挡刀。 镇国公身子僵直,眼底闪过不安,面上却瞧不出半分异样,“还请公公带句话,求圣上明察,我府上与谢锦程所行之事绝无半点关系,若需要我出面,我定然亲手料理了他。” “国公,您就听奴才一句劝,陆宝忠一案在前,谢三爷硬要往墙上撞,这回定然是凶多吉少了,你若是知情,就赶紧说出实话来,或许还能落个轻罚。” 圣上速度竟如此之快,前脚收到折子,后脚就抓了谢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