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几年国公府无功无过,没什么水花,圣上又有心晾着,故而许久未瞧见过福顺了。 说罢,福顺瞧了眼院里,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府上有个叫林昭音的小姐,如今在何处?” 他虽不喜林昭音,却也是打心里不愿意让她入宫受罪的。 他想都不敢想! 镇国公的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在场的人听个真切。 “林昭音……不是就在后院吗?” 福顺面上笑意肉眼可见的淡了些,望向镇国公的眼神别有深意,“国公这是……” 谢三爷本想戳穿他的谎言,奈何镇国公的眼神实在骇人,他犹豫了一瞬,还是闭上了嘴。 见他不语,镇国公的面色稍缓,朝着福顺抱歉一笑,“我不知她们归家,公公若是需要昭音出面,将她叫去大堂就是。” 盏中的热茶已是半温,福顺面上的笑早就端不住了,想要再开口催促,却瞧见了门外正朝这边走来的倩影。 福顺面色稍缓,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才勾唇笑道,“国公将林小姐教养的极好,若是好好打算,留个牌子不是难事。” 闻言,林昭音的眼圈悄然红了,却不敢让宫人瞧见,免得惹出事端,叫人说没规矩,只好低垂着头,盯着自己脚尖。 朋友 走在前头的男子脚步一顿,徐徐转过身来,笑眯眯的望向声源,声音不粗不尖,不似寻常阉人,“国公找奴才有何事?” 福顺面上的笑意加深,挑眉反问道,“国公这话倒是让奴才不懂了,奴才可是……说过什么?” 浑身上下全是心眼子。 “只要公公肯卖个面子,这情,我一定记着。” 虽是这么说着,福顺的眼神却很诚实,指尖轻轻挑开荷包带子,瞧见里头有金光,面上顿时多了几分笑,“圣上最不喜湖水蓝,国公可记牢了,若是林小姐懂得变通,结果便能如她所愿。” 镇国公点点头,脸上的感激不似作假,“有劳公公。” 镇国公稳住心神,抬手唤来远处的婢子,低声道,“你去主院知会夫人一声,让她寻个靠谱的绣娘,给林昭音做两身衣裳,以备选秀,料子……一定要选湖水蓝。” - “小姐,您若是不上药,脸上的伤可如何是好?” “我不要上药,落疤就落疤!”李黛鸢撅着小嘴,面露不满,“正好快到大选了,有疤才能选不上。” “我爹才舍不得我嫁人呢,他就我这么一个孩子,巴不得我选不上。”李黛鸢无所谓的撇了撇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屋外传来小厮的通报,李黛鸢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二少夫人指的是谁,“梁晚余?她来做什么……” 李黛鸢嘴巴撅的老高,有些难为情道,“我这副模样,如何能见她?就说我身子不适,让她回去罢。” “等等!”李黛鸢面上有些挂不住,指尖一下下搅着袖口,小声道,“她既来寻我,八成是有什么大事要说……你出去给她领路,带她来我房中。” 不多时,门口再次响起动静,门板被推开,一道清丽的身影踏了进来。 李黛鸢望着她,竟有一瞬间的愣神。 梁晚余走近,视线落在她布着几道血痕的脸上,细眉轻蹙,低声道,“这是于颜挠出来的?” 梁晚余眉头越皱越紧,显然动了气,“她倒是聪明,知道朝脸上招呼。” 松枝立马点头,将一旁桌案上的药瓶子递给她。 李黛鸢面露不悦,别开头去,小声道,“我不想上药,再过几日就……” “为了那事,搭上自己的脸,何处值得?”梁晚余笑中满是无奈,轻声道,“早些用了药,才能早些好。” “你与她们动起手来,可是为了我?” “不知是哪家的婢子漏了风声,传来传去,传进了我耳朵里。”梁晚余轻叹一声,柔声道,“她们闲嘴,让她们说去就是,你何苦一个人凑上去?”着腮帮子,一提起于颜,浑身又充满了干劲,“这次是我带少了人,等到下次,我绝对能毫发无伤的退下来!” “她们说你坏话,辱你清白,我心里头不舒服。”李黛鸢知道自己动手理亏,垂着头,小声喃喃道,“你分明是个好人,才没有她们说的那般不堪……” 李黛鸢猛地抬起头,面上吃惊,“你是在约我出门玩吗?” “那我们……”李黛鸢有些扭捏,小声道,“算是朋友了吗?” 李黛鸢被溺爱着长大,素来刁蛮任性,从小就没什么朋友。 从李府出来时,临近黄昏。 忽地,马儿的嘶鸣声从前头传来,紧接着拐了个大弯,车身险些砸在墙上。 车夫咒骂了声,而后稳住马车,扭头回道,“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当街纵马,这条路本来就挤,我紧着避让,才没撞上,二少夫人没事罢?” 梁晚余稳住身子,素手轻轻掀开帘子一角,朝外望去。 梁晚余睨着他的背影,语气里听不出喜怒,“那人是谁?” “身子骨不好?”梁晚余眉头轻蹙,眸中闪过狐疑,“若是常年抱病,如何习马?” “你瞧。”梁晚余盯着他,语气笃定,“他胡骂一通,没有一句重话,分明是做惯了混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