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捏着帕子,坐在石凳上不住的哭着,无论边月怎么哄劝都停不下来。 对上儿子的视线,冯氏缩了缩脖子,眼底闪过心虚,强稳住心神,上前几步,低声道,“锦华,庭玉他……怎么了?” 冯氏神色一晃,咬牙问道,“锦华,你这是什么意思?” “被指使的小厮全都招了,母亲让人在庭玉爱吃的茶点里下了药,剂量足足超了一倍,如此行径,你还有脸说最疼我的庭玉!” “你究竟要做什么!”卫氏挣脱开边月的手,冲到冯氏面前,用力攥紧她的肩头,使劲摇晃着。 “你为难我也就罢了,凭什么还要牵连到我儿子身上!” 冯氏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站在原地,事情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她一时也拿不出主意。 冯氏恍惚抬首,对上了儿子愤恨的目光。 “既然母亲不愿意去三弟家中养老,就去牢里转一转吧。” “锦华……” 屋内,谢庭玉躺在床上,头上缠着布帛,双眼紧闭,少有的安静时候。 “梁晚余……” 梁晚余一僵,旋即轻俯下身子,小声问道,“夫君,你醒了?” 梁晚余听不清楚,赶紧凑近了些,轻声问道,“夫君在说什么?” 是不是亲生儿子 “二公子当真是个疼爱妻子的好儿郎。” 梁晚余觉得好笑,轻声道,“你昏迷不醒时,黄叔一直在你身边瞧着。” 听到屋里的动静,外头的卫氏最先反应过来,旋即落了泪,双手合十,连着说了几声菩萨保佑,才冲进屋中,“庭玉!” 边月心中记挂着婆母,也追了进去。 “永安……”冯氏张了张嘴,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无端说不出了。 冯氏僵住,心头仅存的一丝希望彻底消散,“永安啊,祖母并非是成心……” 冯氏身子晃了晃,昂了半辈子的头终于低了下来,喃喃道,“我都是为了昭音啊……” 屋内,卫氏坐在床边,哭的停不下来,对着谢庭玉的肩头就是一巴掌,“你做事有没有想过一丝后果?不由分说就撞墙,是不是想看着娘也跟你一起去了!” 镇国公坐在他对面,瞧着儿子苍白的脸庞和额头的伤,那一声逆子终究是没说出口,只是红了眼眶,静静望着他, 谢庭玉躺在榻上,环顾四周,瞧着众人的模样,心头微暖,“你们放心,我皮实着呢,最是抗造了。” 谢庭玉不再闹玩笑,轻勾起唇角,沉声道,“爹,娘,不会再有下次了。” 谢永安垂下眸子,瞧着父亲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声。 大堂之上,镇国公端坐在高位,双手拄着膝盖,冷眼瞧着堂中跪着的几人。 先前几人只说了禁药从何处而来,唯有跟了冯氏最久的杜嬷嬷道出了其中的帮手。 镇国公睨着下首的妇人,眼神毫无波澜,纵使她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他却只觉得厌烦。 “父亲明察,姨娘整日呆在园中,等父亲赏脸过来,没有闲时动这歪心思!”谢昀也跪在一旁,神色慌乱,不停解释着。 崔氏身子一震,僵在了原地。 “没……没有吗?”梁晚余面露惊讶,捂着小嘴望向崔氏,小声道,“那崔姨娘常在角门见面的人是谁?” 卫氏反应过 崔氏被这话吓得一个激灵,忙摇头否认,“夫人,您是当家主母,该有容人之量才是,妾这十几年来规规矩矩,老实本分,不过是陪老爷用了几次膳,夫人就要如此待我吗?” “若是找见了还好,若是找不见……”卫氏轻嗤一声,语气冷硬,“可就并非是帮凶这么简单了!” 王嬷嬷带了不少人过去,不一会就将兰园翻了个底掉,不仅没搜出脂粉铺子的锦盒,就是连铺子送货时一贯拎着的提盒都不见踪迹。 崔氏脸色涨红,倔强着不肯应声。 谁知上头的镇国公不按常理出牌,皱眉道,“你心思不诚,满嘴胡话,如何能养的好儿子?” 话一出,全场寂静。 谢昀愣在原地,任凭众人审视的眼光落在他身上,也浑然不觉,好半晌也没回过神来。 “老爷……”崔氏死死咬住下唇,面露悲切,“妾自知家世模样都敌不上夫人,情分也不如您与夫人之间的深,可妾扪心自问对老爷一心一意,从无二心,老爷为何会疑心妾呢?” “倘若你心里没鬼,就取来谢昀的指尖血,验上一验。” “黄仲。” 瞧见府医,崔氏头皮阵阵发麻,身上卸了力,险些跌坐在地上。 镇国公绷紧嘴唇,眼底没有半分温度。 “父亲……”瞧着他的模样,谢昀心灰意冷,“罢了,若是父亲不信我,只管验去便是,儿子都依着。” 黄仲先是瞧了眼镇国公,见其点头,才取出了银针,余光瞥向碗中的水,不免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