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颔首,不敢耽搁,抄起门外的纸伞走进了雨中。 雨声响在耳边,难免让人生出几分困意。 镇国公不知在看些什么,手上动作极轻,像是怕吵醒了床上的人。 听到她的声音,镇国公蓦然抬首,见她醒了,面上多了些笑,“外头下了雨,才下朝回来,懒得在午膳前多折腾了,索性就留在屋里了。” 提及兰园,镇国公轻叹一声,面上是肉眼可见的厌烦。 果然是老太太。 “我去应付了几天,在她那儿都没吃什么东西,总是饿着肚子出来,咱屋里头撤了饭,我只能呆在书房里,让小厮去酒楼买些菜来。” 卫氏听着,有些忍俊不禁,捂着嘴乐道,“老爷去兰园几天,身上没少沾香气回来。” 可…… “你自己买的香,自己都闻不出吗?” 见她面色缓和,镇国公才敢凑过去,低声道,“平笙,你这几日冷着脸,是不是同我怄气呢?” “她年龄大了,总是想不清楚事,何必多理会?”镇国公试探着拉住她的手,沉声道,“当年我醉酒……你生了我许久的气,如今就算是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再惹到你。” “妾身性子急,眼里容不得沙子,您从未觉得妾身善妒吗?” 卫氏望着他,半晌后笑开。 卫氏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永安和庭玉都是会疼爱妻子的性子,妾身原以为是自己教养的好,今日才知,他们是随了根。” 镇国公被夸的飘飘然,顺势将她揽进怀里,语气骄傲,“疼妻子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哪有男人熏桂花香的? “平笙,莫要同我生气。”镇国公搂着她,已经年近四十的人了,竟能听出话里的委屈,“我知道母亲是什么性子,再过几日,我就把她送回江南养老去。” 若非她出言提醒,自己怕是还要怄气几日。 闻言,镇国公面色一顿,低声问道,“这俩丫头做了什么?竟能让夫人知道惦记她们了。” 镇国公被逗的哈哈大笑,点了点她的额角,“你这副模样,跟咱那老儿子简直如出一辙!” 镇国公被突然进来的人吓了一跳,定睛望去,见是谢庭玉,嘴一咧就开骂,“你个逆子,进门前不懂知会一声吗?谁教你的规矩,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你!”镇国公气的吹胡子瞪眼,扬声道,“你是不是要气死你爹?” 身份真假 谢庭玉坐在桌前,将昨日梁晚余同他说的话一五一十都道了出来,不过未提梁晚余三字,只说是自己的意思。 谢庭玉挑起眉,幽幽道,“可爹细细查过吗?” 这……好像还真没有。 他只当是自己糊涂,却不能不负责任,只好将崔氏纳进门,又惶恐夫人生他的气,半月都在哄夫人消气负荆请罪的路上。 卫氏瞧他这副模样,大为震惊,“老爷从没查探过吗?” 嫁给爱情,卫氏被纵的脾气大了不少,那事过后,的确冷了夫君许久,如今再提,她也没多少底气。 卫氏盯着他,心中迟疑。 一瞬间,卫氏似是想到了什么,心跳得飞快,余光瞥向身侧的夫君。 镇国公蹙紧眉头,沉默不语,像是在掂量此事的可行度。 她虽不知梁晚余究竟要做什么,但兰园的人过不安生,她总是乐见其成的。 寿园 园子里进出的人不多,脚步被雨声盖过。微敞着,因为能听见女子的撒娇声。 冯氏无奈,面上宠溺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急,庭玉刚娶了她,就像有了条小猫小狗似的,正新鲜着呢,等他厌了,我一准把那个碍你眼的给赶出去!” “不会。”冯氏摇摇头,一口否定,“你和庭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那梁晚余算个什么?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 闻言,冯氏会心一笑,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人。 那是她打小就喜欢的人,是林家上一任家主,也就是林昭音的爷爷。 之后林家落难,林家主和其夫人锒铛入狱,独留下年幼不知事的林昭音。 冯氏瞧着林昭音的眉眼,年轻时的心魔化为执念。 “老夫人,崔姨娘来了。” “是。” 冯氏打量着她,半晌才说了声,“起来吧。” 崔氏缓缓起身,冯氏盯着她瞧,面色好看了些,“如今还算看得过去眼,锦华这几日可是都在你那儿?” 冯氏抬眼,“只是什么?” “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