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死咬着槽牙,憋着一口气,屈身行礼,“儿媳告退。” 一进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 卫氏小声抽搭着,听见镇国公的声音,憋了半日的气终于是有处可放了。 镇国公听的云里雾里,不明白她的气从何处来,“圣上留我在宫中议事,耽搁了半天,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何家要散了?” “母亲回来了?”镇国公一愣,旋即大喜,“我才回府上,就来瞧夫人了,竟不知她老人家回来了。” 镇国公眨了眨眼睛,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夫人这是何意?该不会是母亲……又作闹了吧?” “老天有眼,妾身虽不喜边月和梁晚余,却也是感动她们对公府的用心,两个新妇才入门没多久,毫无过错,怎可将人弃了呢!” 夫人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为何组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卫氏点点头,面露悲色,“可怜妾身性子软弱,护不住自己也护不住两个儿媳这可如何是好啊……” 卫氏说不下去了,用帕子遮住脸小声哭起来。 镇国公脸色难看,原本得知母亲归家的喜悦也消失不见,“夫人……母亲她年岁大了,犯了老糊涂,你莫要同她一般见识。” “况且母亲她训起人来不分场合,那林昭音还在一旁呢,就对妾身横眉冷对,妾身……实在是委屈!” 听到夫君唤自己小名,卫氏的心情好了不少,轻轻点了下头,“妾身相信老爷。” 镇国公只留下这一句,转身朝门口走去,唤来院门口的小厮,低声道,“老夫人去了何处?” “去了清园?”镇国公大惊失色,不再理会小厮,大步流星的朝着后院赶去。 “夫君,该用晚膳了。” “猜猜我做了什么?”边月面上难得多了几分俏皮,将手里的瓷盘放在桌上。 “你胖些好,病了太久,眼下像个竹竿子,太瘦压不住福气。”边月声音不小,笑盈盈望着他,替他盛了碗羹汤。 “胡言乱语!你是在咒自己夫君没福气吗?” 容不得她 边月一眼就瞧见了园中凶神恶煞的老妇人,面露不解,小声问道,“夫君,这是何人?为何能在咱们清园大呼小叫?” 闻言,边月面上闪过一丝慌乱。 冯氏瞧她这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眉头一皱,冷声呵斥道,“你这丫头为何一丁点规矩都没有?见了我,不知道问安吗?” 冯氏盯着她瞧,眼底是浓浓的厌烦,“你进了府,无人较你规矩吗?大庭广众之下,竟咒自己夫君压不住福气,成何体统!” 谢永安蹙眉,握住她的手腕,将她轻轻带起,旋即望向冯氏,温声道,“祖母,此事非月儿之过,孙儿乐意见她自在,所以从不拘束。” “她本身就是乡下丫头,粗鄙不堪,难登大雅,永安你再不管教些,日后丢了人,可就要算在公府头上了。” 冯氏盯着她,缓缓开口,“你叫边月?” “土里土气的名字。”冯氏面上不耐更甚,对着一旁的邓嬷嬷道了句,“去找人,拟封休书来。” 眼瞧邓嬷嬷真要出园,谢永安俊脸彻底铁青,头一次对长辈动了怒,“站住!” “永安?”冯氏瞧着他,面露不悦,“你这是做什么?” 边月躲在他身后,小嘴微张,愣了好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镇国公府是勋贵,你又是嫡长子,她一个野丫头何德何能嫁你为妻?哪怕是做个妾,都是她祖坟冒青烟了!” “如今我回来了,便容不得她呆在我眼皮子底下。” “你这是什么话?”冯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疑的望着他,随即瞧见了他身后的边月,一脸 “这丫头模样倒是看得过去,没成想是个祸水。”冯氏冷哼,扬声道,“来人,把她抓过来。” 谢永安动了大怒,一时没忍住,捂着心口猛烈咳嗽起来。 “永安……” 鼻尖涌入熟悉的草药香,谢永安垂下眸子,瞧着身边人的模样。 见她如此,谢永安嗓间的痒意退了些。 谢永安捂住心口,抬眸望向她,一双眼睛清澈透亮,神色坚毅,“我这条命是月儿拉回来的,若是离了她,我活不成了。” 冯氏黑了脸,仍旧是那套老说辞,“永安,祖母是为了你好,你是府上的嫡长子,将来是要……” 边月大惊失色,定定望着眼前的男子,却只能瞧见他的下颌。 “若是祖母执意替孙儿休妻,那我这条命怕是也留不住了。”谢永安静静望着她,不肯退让半分,“既然命都不在了,空有个嫡长子的名号又有何用呢?” 她不明白从小乖顺懂事的长孙为何成了这番模样,竟敢一再顶撞长辈。 想到这,冯氏瞧边月的眼神又厌恶了些。 谢永安拧眉,一贯含着笑的眉眼如今冷若冰霜,“祖母若是想休了月儿,大可帮我一同赶出府去。” “不可!” 镇国公喘着粗气,来时将鞋子都跑飞了一只,可见慌乱,“儿啊,你别说气话,爹离了你还哪有半分活路呀!” 府上有个平庸无能专干混账事的庶子,还有个称王称霸无法无天的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