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曦亭抱着孟秋进侧厅。
侧厅落地灯的灯影橙得恰到好处, 偏安一隅的暖意。
不知孟秋是不是因为偷抄他手机里的号码被抓住吓着了,他带她进来后很乖巧安静,头也一直靠着他的肩, 十分依赖他的样子。
赵曦亭抱着她窝在孔雀绿的吊椅上, 厅外挂着绀蓝的夜, 呜呜吹着风。
刚才,她身上的香气被吹散了, 没现在明朗。
她的气味不经雕琢, 剥开沐浴露和洗发水, 有更深一层纯质的味道。
上一次他就发现了, 不属于馨香,而是独属于她的, 干净轻和的一缕。
他鼻梁抵着她肩颈的骨肉, 被这缕软甜勾进去, 像书生遇上了天真的妖精, 有点儿好奇, 有点贪迷。
许是他的皮肤有些凉,他缓慢抵达她的锁骨时,孟秋一缩。
他长指在另一边压住她,低缓吐字。
“别动。”
“让我闻一会儿。”
他深深吸了一口, 感受大脑神经跳动的痛意孜孜不倦地攻击他的神思,毒液一样铺开。
她的味道让他分神。
从痛觉里分神。
他闭眼伏在她耳边,“说点什么, 孟秋。”
他扑出来的呼吸让孟秋脊背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
她微微启唇,是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听话的, 和他聊点闲天。
但是她没有话和他说。
赵曦亭似乎等得没有耐心,眉宇先是拢起来, 山川一样迭着,又缓缓摊平,一同摊平的还有他唇际的宁和。沿着她纤灵的边缘,嘈杂密集起来,他拇指强势地压住她的唇不让她咬住自己,嗓音沙沙地低声钻进去。
“没话说么,那就喘。”
“每次都咬自己,疼不疼,嗯?”
“我们本来就是做这种事的关系,是不是?”
“是么?”他追问。
孟秋害怕地缩起来,却又不敢缩得太厉害。
他的声音绒绒的,像咒语,一种跟随他就能纾解所有苦难的咒语。
她喉咙绷紧了,仿佛无法震动,回答他:“……是。”
他一边发出响声,一边轻徐的吐字,“那天你和我说江南的桥。”
“我在想。”
“你一定也是水一样的姑娘。”
孟秋感觉到他齿尖像吸血鬼一样嵌进她的皮肉,这痛感几乎让她蹙起眉,赵曦亭却上瘾一样想要闻一闻她血液的味道,她在临界点就要挣扎的时候,他突然用唇裹住她疼痛的那端,盘桓,安抚,熨帖。
孟秋几乎扛不住,手指去抓他的头发,快泣出声来,这截然不同的两端,像他的人,能狠心到极致,也能给予到极致。
“……赵曦亭。”她还是叫了他名字。
赵曦亭嗓音有点懒,有点哑,卷着笑,“嗯,这不就有话说了。”
“嗯……”
孟秋听到自己的声音,几乎清醒,要逃开,眼睫软塌塌地掀起来。
她伏在他耳侧轻声说:“我……我帮你泡杯茶吧。”
她知道他今晚头疼。
他现在把她当成了调剂品转移注意力。
她都知道的。
赵曦亭怜爱地亲了下她的唇,笑了下,有点恶劣地擦在她耳朵旁,“用哪儿的水泡啊。嗯?”
孟秋听得太阳穴一涨一涨,装没听懂,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壶里煮了一些。”
赵曦亭脸颊贴着她,吸猫似的缓慢地蹭着,和她撒娇,嗓音沉沉的,绵绵的,“我想用江南来的水泡,成么?”
孟秋答得很不解风情,轻声:“这里没有。”
赵曦亭又笑了一声,懒懒地耷着眼,抚她的脸颊,语调有些混不吝,“你不就是么。”
他抬起她的下巴。
孟秋撞进他黑眸,颤着眼里的水花,目光往旁躲了躲。
他虎口轻而强势地卡住她细细的脖,俯身,探进她的唇,手指挪到后脑勺,缓缓咽了一阵,温柔平缓,像真的在饮她体内的江南雨。
孟秋枕在他掌心,温顺地承受。
赵曦亭心情似好了许多,抱着她缓了一阵,慢慢启唇,像在教她怎么让他高兴,一字一句耐心地说:“我不想让你见你父母,那你翻破我手机也见不着。”
“但是你说要给我泡茶,我过几天就可以让你们见面。”
他低头看她眼睛,“明白没?”
他就是喜欢听好话,喜欢和她扮演寻常情侣的关切。
骗的也行。
他无所谓她怕他,也无所谓她讨厌他。
但他一旦意识到她防着他,要去依赖别人,就要和她翻脸。
刚才他真正不高兴,惩罚她,就是从看出她要把手机号拿给别人查开始,态度冷得仿佛要收回她所有自由。
跟上次赵秉君的事一样。
孟秋沉浸在思绪中,分析他人物逻辑,猛地意识到什么,神思掉头,抬头看他,有些难以置信。
赵曦亭松开她,头一仰,挂在吊椅边缘,闭上眼,散漫地吐字。
“不是说要泡茶么?”
孟秋这时觉得给他泡一百杯都可以,应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