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秋把东西搬到了嘉琳悦墅。
也不大多。
都是书和资料一类, 生活用品赵曦亭让人重新添置了一套,不让她费劲挪来挪去了。
葛静庄送了她一个墨水屏阅读器,乔蕤则送了条格拉夫手链, 说一直记着她先前安慰她的事儿。
还没真出国。
孟秋却提前感受到离别的气息。
这点离别多半还不为人知。
孟秋请他们去吃一家中东菜, 这个建议是乔蕤提的, 她非说皮塔饼蘸什么奶油特别香,吃一次就能上瘾, 而葛静庄则是冲烤肉去的, 两人目的不同却一拍即合。
想是餐厅味道挺地道, 门口有几个阿拉伯人在抽水烟, 孟秋还没走近,就时不时看一眼, 只是全然善意的欣赏, 没冒犯的含义, 她长得并不平凡。
葛静庄吃肉吃到一半, 对孟秋说, “看我新打了耳洞,一只打歪了,天天喷酒精都不见好。”
乔蕤笑说:“你是没看见她打耳洞那天龇牙咧嘴的样儿,心血来潮跟勇士似的, 我以为多大胆儿。”
孟秋看不出来什么,“什么时候打的。”
葛静庄摸了摸耳垂:“你请假那几天。”
她给三个人分了分布丁米饭,“你男朋友也挺不地道, 拐了这么多天,也没见来给娘家人示点好。”
乔蕤看了眼孟秋手上的镯子, 孟秋实在已经很低调,衣服鞋子还是原来那些, 连包都没换一个,但那人的身价绝对顶级,就冲孟秋需求感比他低这一点,他给的,一定比这更多。
她笑说:“你有什么好见的,指不定挺忙,对秋秋好才是真的。”
葛静庄天真地挪过视线,问:“他很忙吗?”
“那你还住出去?”
赵曦亭有时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一到晚上,或者她没课的时候,总能冒出来。
裕和庭来回不方便,他大发慈悲,孟秋就住到嘉琳悦墅,他每天都到嘉琳呆一阵,偶尔和她缠得晚一点,也住那儿,但他一有撩她睡衣的想法,孟秋就开始求饶。
她说她愿意的,但是再等等,赵曦亭似乎有和她天长地久的意思,回回都肯放她一马,偶尔闭着眼睛腻在她身上问,是怕疼么?
孟秋只说,就是再等等。
没告诉他,她在等一本护照,和一张入境许可。
葛静庄叫了声孟秋的名字。
孟秋思绪回笼,温声说:“谈不上忙不忙。”
她看了眼菜,催促说:“多吃点呀。”
付账的时候孟秋看到了赵曦亭给她绑的卡,没动,用了自己的。
她们又去逛了商场,乔蕤看到稀奇古怪的粽子糖,买了好几包,孟秋才想起来端午快到了。
乔蕤嘴上说讨厌弟弟妹妹吵闹,一到年节,又总是惦记。
孟秋也挑了几颗,打趣她,“蕤蕤的嘴比糖还硬。”
乔蕤这次没反击,认认真真看过去,说:“其实他们很可怜的。”
“我都怕他们长大了心理不健康。”
葛静庄笑嘻嘻:“我以为有钱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看来也不是。”
这话委实有些戳乔蕤心窝子,客观事实她极其有钱,但她恋爱脑喜欢老男人缺爱导致情绪容易失控这点改也改不了,简直人生最大难题,一下子闷住了。
葛静庄有时候精神大条,没领悟到。
孟秋弯弯唇调节了下气氛,“做人总不至于没烦恼,只不过有时候自己的烦恼可以被人轻而易举的解决,就觉得人家过得比自己幸福了。”
葛静庄赞同地点点头,“也是。毕竟大部分人的烦恼就是穷。”
乔蕤挑东西路过孟秋,用两个人的声音说:“秋秋,我要是男生,我会超级喜欢你。”
-
或许是赵曦亭在她面前太过无坚不摧,孟秋从来没想过他的烦恼是什么。
没想过的另一个原因是,他怎么样都和她没关系。
以致于孟秋下课以后看到赵曦亭在嘉霖睡了一下午,只是轻声问他需不需要回去补眠。
赵曦亭眉宇疲乏地拢着,没睁眼,也没说话。
孟秋等不到他回复就把他扔那儿了,进书房写东西。
到十点多,她从书房出来,赵曦亭居然还在原来的位置,一反常态的安静。
她才察觉不对劲,摸了摸他的额头,没烧,又喊了两声他的名字,赵曦亭仿佛困极了,正沉沉睡过去。
往常一起过夜,她醒来时他已经起了。
一起躺着时他的手臂紧紧缠着她的腰,一同和她侧睡。
所以她很少见到赵曦亭睡着时的正脸。
就像此刻,英俊,平和。
但她莫名想到恬静的湖上泛白的岛。
随时会沉下去。
和窒息融汇一体。
孟秋观察片刻,他除了蹙着眉,没有其他异常,她想他应该只是缺觉,毕竟他有应酬时,三四点睡也有,便没再吵他。
孟秋第一次在赵曦亭留宿的时候过这么安静的夜晚,洗漱到一半,脑海重新浮现一行字。
——他睡着了。
她迅速吐掉嘴里的牙膏沫,随便擦了擦,轻手轻脚走到沙发边。
开始找他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