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抬眼看了一下天色,估计道:“两天。” 不知道是哪个词眼触动到了夏景,那一瞬间他好像被巨大的痛苦压垮了脆弱的神经,少年单薄的身体差点经不住这些,目光里有什么塌了下去,又倏忽间重铸起来。 夏景的脸上精致逼人的五官没有泄出一丝脆弱的端倪,他似乎还能顶住。 正像江子鲤和金医生说的那样,他习惯了。 被轻微拉扯的感觉让他回过头,看着眼前的男生。 夏景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即使那个人总不记得他,总伤害他,给他带来了许多痛苦和无法逃脱的牢笼。 江子鲤沉默半晌,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要一直睡着,不打算醒了?” 过了一阵,他开口:“怎么会。” 夏景弓着背,身体很僵,长时间不动的关节响了一声,像是预示着主人不堪一击的固执。 顿了顿,他声音放低了一点,几乎有些温柔了:“听明白了没?” 江子鲤差点当场变成哑巴,夏景却很轻地动了一下,他缓缓地、慢慢地,放松僵硬的身体,脑袋靠在了江子鲤的肩上。 -------------------- 苏文茹走的前一周晚上,夏景披着夜色回家时,遇到过一个人。 夏景记忆力不错,知道这人是这一片最能惹事的“小地包”,人人喊打,并且还记得自己因为家里被偷逮住过他。 夏景皱了下眉,加快脚步。 夏景自己已经过的像一罐被吸空的牛奶纸盒,实在无暇分出多余的精力搭理别人。 小地包抬起他那张大尖脸正打算说什么,夏景已经回过头,语气带着冰碴:“谁派你来跟着我的,讨债还是抢劫?” 闻言,夏景的眉蹙得更深:“你有什么目的。” 夏景一顿,总算正眼看向他,眸中有了波动:“什么意思?” 他语气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和恐惧,像是生怕被别的什么人知道似的,态度遮遮掩掩。 两年前逮住他那次,家里请来的阿姨说过,这小子是卖“白面”的,沾一点就要被抓的活计。 “而且,”小地包砸着嘴,“一点都不会耽误你去学校的时间。” 他们家现在的情况已经困难到夏景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将赚钱和学习从容两手抓了。他整个人像被活生生撕开了两半,每当他坐在课桌前,就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是一个平凡的正常学生;当他离开学校,却好像变成了一个被该死的钱币压弯脊椎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