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茹终于看向他,眼睛因为疲惫而没什么光:“你可不要步妈妈的后尘,也不要学你的垃圾爸爸。” “这个年纪,还是好好学习吧,不要随便答应什么人的表白了,不靠谱,”苏文茹困的不行,声音越来越轻,“还是没步入社会的小孩子,哪懂什么爱与不爱呢。” 夏景没再说话。 好半天,夏景才挪开凳子,走过来撑了一下江子鲤假装因为药物产生困劲而低垂着的脑袋,轻声:“走吧。” “睡着了。”夏景打开门,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还夹着一丝阴凉。 夏景手背探上他的额头,他却不动声色地避了一下。 难言的沉默过后,他说:“退烧了。” 夏景看了他一眼,又说:“把外套穿上吧。” 领校服的时候已经入夏,江子鲤自己的校服外套早被他彻底封入衣柜。原本夏景的衣服也是一样的待遇,只是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又随身带上了。 江子鲤又打了个喷嚏,没反驳,乖巧地套上了,外套在稍稍降温的夜晚里,对怕凉的病人来说非常合适。 高三的生活好像被按了加速键,学生们的脚步被什么卷着急匆匆往前走,每天都是雪片一样的试卷,做题讲题做题讲题,没完没了。 好像糟糕的事总是发生在冬天,北城格外漫长的冬天。 她终于同意了化疗。 江子鲤见过几次缴费单,被上面巨额的数字砸到说不出话。 夏景的手指逐渐收紧,好半晌,他才哑声说:“不关你的事。” 夏景深深看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抽出还没交钱的单子,转身走了。 即使是在学校,只隔着短短一条“三八线”的两张桌子,他们之间的交流也少了很多,大部分时候,江子鲤在为每一次大考小考焦头烂额,夏景则面无表情地补平时打工时落下的进度。 江子鲤的“衡水体”终于出师,英语老师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说这字体不管谁看,就算有几个微不足道的错误,也不舍得扣分了。 直到期末考试当天,他接到苏文茹去世的消息。 那天夏景照例不在——他已经翘了好几次学校组织的考试,老师们都知道一点他家里的情况,心急又心疼,但也无可奈何。 走之前,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课桌,桌上还是前两天夏景在的时候留下的写了一半的错题,红笔的笔记戛然而止在一道公式上,他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他心里着急,又实在腾不出空,感觉自己好像一直被什么拉扯着,想见夏景一面都变成了很奢侈的事。 江子鲤莫名有点羡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