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尹又说了几句什么,江子鲤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应的,等回过神来,电话已经挂断了。 夏景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歪了歪脑袋:“正好今天都来了,顺便去看看吧,我一个人能行的,不用你一直陪着,挺无聊吧。” “没怎么,”江子鲤没看他,朝另一个方向偏过头,声音很低,只有自己能听见,“就是想通了一些事。” 将来某一天,夏景会遇到喜欢的人,他们约会,拥抱,亲吻,结婚,他们和其他“正常人”一样,和自己这种“不正常”的不一样。 如果有一天,夏景不能再像这样握着他的手,他就变成了那个“曾经玩得很好的朋友”,他们会隔着另一个人,他们会渐行渐远。 -------------------- 夏景还是没走。 江子鲤就不说话了,推开一次已经像有把钝刀刮过仅剩的理智,他没勇气推第二次。 左手上的温暖骤然消失。 夏景从侧边探过身,摁下护士铃,肩颈线条拉出一条好看的弧度,青少年即将完全长成的骨骼显得有力而帅气。 江子鲤很快别过眼睛,看先前那位容易脸红的护士重又推着小车过来,见他精神还不错,笑出一口白牙:“还有哪难受?之前两次给你换药你都睡着。” 拔针不需要什么技术,护士手也利索许多,等针出来摁下纱布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反倒是夏景开口问了句:“疼么?” 他又被拉去量了体温,听医生叮嘱了几句注意休息之类的废话,然后一起往住院部走。 苏文茹已经睡了,两个人没吵醒她,只静静地在病床前陪了会,江子鲤站的远些,主要是怕自己传染。 江子鲤本来靠在病房门上,听见屋内传来几声睡不安稳的低呼,探头进去看了几眼。 无法战胜的疾病就像一把竖在头顶的长剑,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突然落下,但总会时不时刺你一刀。 苏文茹黑暗中睁开眼睛,可能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她并没有如往常见到陌生人那样紧绷着,只轻声唤:“小景吗?” 夏景帮她把被子整好,露出呼吸的口,说:“不是,你会活的好好的。” 她声音含糊不清:“他跟我说,他不要我们了。” “那就好,别让他好过,”苏文茹轻轻哼了一声,大概是夏景爸爸被揍这件事让她开心了一点,肚子没那么疼了,“我和你讲过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可是从门上的小窗口看出去,走廊里阴森森的,活活鬼故事现实场景,他咽了口口水,脚下没敢动。 夏景淡淡地说:“讲过。” 夏景:“讲过。” 苏文茹:“他人不行,但长的还可以,不少少不更事的小女生都喜欢那种痞痞的小男生,但他主动追的我。” “那时候哪懂得一辈子,但张口闭口就是海誓山盟,”苏文茹不理他,继续说,“早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我就不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