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这次过后,闻淙告诉他,他彻底厌倦了这种日子。 管家没想到的是,在香山小筑修建完毕,他们搬过去的第一天,一个形容狼狈的少年从山林里蹿出来,慌慌张张拦下了他们的车。 在管家的了解中,闻淙的性子自知事以来就很淡漠,许多时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漠。 后来闻父去世后,闻淙和闻峋开始接管家里的一些产业,闻峋占多,闻淙占少。 连脸色都不曾变一下。 可那天,闻淙像是捡一只小猫般,把哭着求救的少年捡回了家。 但奈不住少年本性活泼,接触几次后,少年似乎觉得救自己的哥哥是个温柔善良的好人,初来乍到的胆怯与不安渐渐褪去,少年便时常主动缠着人,像只小鸟一般,在安静的闻淙旁边叽叽喳喳地说话,问这个问那个。 但两个月过去了,闻淙仍然没有要将人送走的意思,甚至请来了各行各业的老师,专门为少年发掘兴趣与擅长所在。 没多久,一座足有七层的舞蹈楼在后山拔地而起。 管家愕然愣在原地。 闻淙开始严格限制少年的出行,从前,在香山小筑里待闷了的姜渔还可以独自出门,到附近的山头去玩会儿,而现在,没了闻淙的允许与陪同,他一步都踏不出去。 但完全断绝与外界的接触后,姜渔的世界便只剩下了闻淙一个人,闻淙几乎占据了他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闻淙就是他的全部。 这样的状态当然是不对的。 而闻淙只是面容温和地看向他:“李叔,你知道的,不是吗?” 可管家望见男人嘴角噙着的笑,却一瞬间透骨冰凉。 他知道姜渔身上的依恋型人格特征,是闻淙一点一滴,亲手养出来的。 甚至,男人故意纵容了这一点,把少年养得像一株依附于他的藤蔓,离了他就无法存活,更遑论生长。 他眼看着那个孱弱的少年长大,整整二十年,可时至今日,他都没有看透过闻淙。 男人声线平静,像是终年不起波澜的死水,却又凉薄如秋风。 好景不长。 医生说,如果保守治疗,最多还能再活两三年。不过如果采取比较激进的化疗方式,有一定的几率,能够延长五年以上的寿命。 多年来一直生死由命,对治疗手段漠不关心的闻淙,头一次没有听从管家和弟弟的劝阻,执意选择了化疗。 冬至那天,医院的窗外飘落一场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