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青凝目望去,只见那黑影竟是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少女,身上背的宝剑,早已不见,只余下一个空的剑鞘。 这突然的大变,显然使那机智沉着的小翠。也有些张惶失措,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 一个冰冷的声音,隔着木门传了出来,道:“那大门之上。早已留下警语,尔等不肯遵从,那是自取其祸了。” 小翠举手一挥,示意身侧的玄农少女不可乱动,缓步走了下来,直行到那一个玄衣女跌伏的草丛之中。缓缓蹲下身去,附耳在那少女前胸之上听了一阵,突然伸手点了她三处穴道。 那少女凝目思索了一阵,似是在回忆经过之情,但良久之后,仍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玄衣少女道:“属下想不出从何说起,唉!变化实在太快!” 玄衣少女摇摇头道:“不知道,属下根本就没有看见什么。” 那玄衣少女道:“姑娘带四妹出来,我和两们姐姐,还说四妹胆子虽然小些,但为人最是心细,难得她竟然瞧到了那块木牌。” 那玄衣少女道:“我们正谈得起劲,突听两声尖历的惨叫之声!” 林寒青就隐身在两人三尺左右,屏息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玄衣少女道:“大姐、二姐尖叫一声之后。突然双双倒掉地。” 玄衣少女余悸犹存的打丁一个冷头颤,道:“我不知道,就在两位姐姐惨叫跌倒,我一怔神间。突然觉着被抓了起来,摔出门外。” 玄衣少女道:“我没有回头。” 原来,那四个玄衣少女,分以大娇、二娇、三娇、四娇命名。 小翠道:“就算你被人抓住。那边,该有足够的时间,回头瞧瞧啊!”三娇道:“他们抓住了我的穴道,我全身力道,都已失去,哪里还能回过头去。” 四娇突然接口说道:“翠姑娘如是那人点了大姐、二姐,又把三姐抛了出来武功定然不弱。” 四娇道:“不怕,和翠姑娘在一起,自然不用害怕了。” 四娇接道:“姑娘千金之躯,如何可以涉险,还是由小婢过去看看吧!” 四娇道:“不如三位姊姊。” 三娇运气一试道:“伤的不重。” 林寒青暗暗忖道:这丫头胆子倒是很大。 只听蓬然一声,木门大开。 似是这庙中,根本就没有人。 心中念头转动,人却平剑护身。移步向前行去。 只见小翠的身子,缓将被墙壁挡去不见。 三娇轻轻叹息一声,道:“四妹,我有些害怕。” 三娇道:“如是我知道什么,那也不用害怕了。” 三娇道:“过去我不相信。” 三娇道:“现在,我不知道了,如是那个把我摔出来的人是人,我相信我一定能看到他。可是,我什么也没有见到。” 三娇摇摇头,道:“我不敢去。” 她刚刚举步行到门前,突问一声尖叫,传了出来,声音尖锐刺耳,难听至极。 四娇骇然而退,牵起三娇,回身就跑。 恐怖的天女庙外,荒凉的郊野,只余下了林寒青一个人。 想到鬼字,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探手入怀,摸出了参商剑,举步向前行去。 心念一转,绕到西南角上,暗中提聚真气,飞身一跃,落在瓦面之上,探首向下瞧去。 星光下,只见大殿前面的天井院中,横卧着三个人。 林寒青心中暗道:这三人被袭的地方,都在那小小的天井院中,我伏在屋面之上查看,不下去,除非他由外面绕到我身后,非要和我照面不可。完全掩去心中的恐惊之感,冷汗淋漓,从头上直滴下来,不断飞落下天井院中。 那声音虽然细小,但却直钻入耳际之中,林寒青闻声回望,只见四外空寂,那有人影。 身子刚刚滚离瓦面,突闻砰然一声大震,适才停身屋面上,瓦砾横飞,如是再晚片刻离开,心被那一击重伤不可。 就在这一怔神间,一条人影,疾飞而至,疾由林寒青身侧掠过,顺手一把,抓起了林寒青。一个飞跃,越过屋面而去,落到了庙外草地上。 这人的动作、身法快速到了极点而且手抓处又是林寒青上的要穴,林寒青全身难以转动,无法看到那人一眼。 西门玉霜面带微笑,缓缓说道:“林兄无恙么?” 西门玉霜道:“适才妾身仓促发掌,推开林兄,只怕失手上到了你。” 西门玉霜道:“不用谢了。” 西门玉霜道:“自然要救。不过。要等天亮之后再说。” 西门玉霜道:“那只是一双形似人手的暗器。” 西门玉霜道:“不错,飞抓之类的暗器,生面用细绳系着。练到火候,可以收发随心,那人的火候,已达到炉火纯青之境。” 西门玉霜道:“遇见了,如非见到她们,我岂能这般赶巧的找来此地。” 西门玉霜道:“听过了。” 西门玉霜道:“那里不对?” 西门玉霜沉吟了一阵,道:“如若我判断不错,这天女庙中,决非一人。” 西门玉霜仰脸望着天上的星辰,道:“这就是疑问了,现在,就想法子解开这个疑结。” 西门玉霜道:“不错,但要等天亮之后再说。” 西门玉霜微微一笑,道:“这个倒不劳阁下费心,贱妾自有道理。” 西门玉霜还了礼,道:“贱妾这里还礼了。” 西门玉霜道:“站住。” 西门玉霜道:“这该是一桩很大的武林稳秘,你难道没有兴致揭穿这桩隐秘么?” 西门玉霜道:“为什么我来了,你就不管了?” 西门玉霜笑道:“你不要太过自谦,其实你的武功,早该列名当今武林第一高手了。” 西门玉霜道:“咱们两人一起进入天女庙中,破去这一件江湖上的隐密,不知林兄的意下如何?” 西门玉霜道:“难道还不够么?” 西门玉霜道:“这话说的大客气了,叫贱妾如何敢当?” 西门玉霜忽现扭怩之态,说道:“瞧什么?难道我这等丑陋之貌,还值得你这般打量么?” 西门工霜微微一笑。道:“那里变了?” 西门玉霜摇摇头,道:“那要看对什么人了,西门玉霜仍然是西门霜,冷傲依旧,目空四海,睥睨江湖,但对你林寒青,却是唯一的例外。” 西门玉霜道:“不用怕,如若她们要死,那就早该死了,如是被人点了穴道,天亮去也是一样。” 西门玉霜道:“不明什么?” 西门玉霜点点头,道:“问的好,凭我们此刻的目力,就算晚上也是一样,如能适时的投进去几个火把,或可平敌暗我明之势,不过,我料断他们在这天女庙中,心中其他机关布置,庙中太过幽暗,一个失神,受人暗算,那就不如忍耐一二。等到天明了,另外我还有一个奇怪的想法。” 西门玉霜道:“我想那天女庙中人,可能长于夜战,不习惯白昼对敌。” 西门玉霜笑道:“李中慧设下了十路埋伏,想把我一举杀死,但她却做梦也想不到我西门玉霜今宵陪着她心上情郎,在这荒凉萧索之处,促膝谈心,对坐达旦” 林寒青道:“在下只能听命行事。” 她抬起头来望望天色,挥袖排扶一下草上积尘,当下坐下去,接道:“此刻时间还早,咱们先私后公。讲一些风月情怀,再研究拒敌之策不迟。” 西门玉霜伸出五掌,拍着草地说:“漫堤长夜,难道你要站到天亮不成,坐下来再谈如何。” 他心知不论武功智谋、口才都难和西 但闻西门玉霜说道:“林兄,妾身想请问了事,不知林兄能否相告。” 西门玉霜道:“关于那白惜香” 西门玉霜一对清澈的秀目,盯注在林寒青的脸上,嘴角泛现出娇媚的笑容,道:“长夜漫漫,距天明还在两个更次,咱们谈话时间还多,林兄不用太紧张了。” 西门玉霜道:“我一向说话尖刻成习,林兄不要见怪才好。” 西门玉霜微微一笑,道:“白姑娘已作古人,林兄今后作何打算?” 西门玉霜接道:“然后怎么样?” 西门玉霜道:“林兄,准备那一天去奠拜白姑娘的坟墓?” 西门玉霜道:“林兄一个人么?” 西门玉霜笑道:“万里独行,凭吊玉人,情意虽然是深原子隆重。但却未免太过凄凉,何况埋花居早已经面目全非,不复昔年旧貌林兄一人,只怕也不易找到白姑娘灵墓,如不嫌弃,妾身奉陪一行如何?” 西门玉霜道:“什么太多了?” 西门玉霜道:“你为什么不肯信任我,若是把我换了白惜香。你是否会信心强些。” 西门玉霜道:“既是如此,贱妾也不打扰你了。” 他这些时日中奔走劳碌,一直未得好好休息,这一座息入定,直到天光大亮才醒了过来。 林寒青轻轻咳了一声,走了过去,道:“姑娘早醒了。” 林寒青仔细看去,只见庙门大开,一眼间,可以看到大殿神像,香烟飘渺,显然是有人烧过早香。 当下轻轻咳了声,说道:“姑娘可是说那大殿飘渺的香烟?” 林寒青暗道:“该死。我早该留心瞧瞧神像才是,怎的老是输她一着。” 那是座身披彩衣的女神。一手执花、一手平放胸前,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只听西门玉霜说道:“你瞧出可疑的地方么?” 西门玉霜道:“还有么?” 西门玉霜道:“那双平入胸前的手。” 西门玉霜道:“很像是睡眠夜击向屋间的怪手。” 西门玉霜道:“贱妾不信她是活的,但那双手可以取下来当作兵刃使用,咱们进庙时,要特别留心那座仙女像。” 西门玉霜微微一笑,道:“你要准备了,咱们就要进庙。” 西门玉霜笑道:“咱们并肩而进,如何?” 西门玉霜笑道:“对啊!咱们是平坐平行,假如妾身说话有什么不对之和,你尽管反对就是。” 举步向前行去。 林寒青微微一笑,也不答话。 林寒青道:“在下已然习惯了这等丑怪之容,颇有不忍洗去之感。” 西门玉霜脸色突然一整,长长吸一口气,道:“小心了,贱妾为林兄开道。”一提气,身子陡然飞起,落入门内的天进院中。 进得庙门,目光立时转向小翠等倒卧之处望去。 西门玉霜冷笑一声,道:“哼!被他们藏起来了。” 林寒青心中暗道:“那仙女像乃泥塑木雕之物,你问她。她也不能说话啊!”付思之间,忽见那执花仙女的右手,手中鲜花,无风自动。 林寒青茫然的说道:“什么事?”西门玉霜道:“他们可能借那鲜花摇动,暗中放毒。” 只听西门玉霜说道:“林兄,身上带有暗器么?” 西门玉霜突然回手一指,击在壁上,红砖砌成的墙壁,突然粉碎一块。 只见她随手取出了一块碎砖,突然一振玉腕,直向那仙女像击了过去。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好坚率的神像,不知是何物雕成?” 语声微微一顿,道:“林兄,请紧随在我的身后,谨防身后暗器。”举步直对那神像行去。 那知事情 凝目望去,只见那神像之前的香炉之中,残香还余下半寸左右,仍然在继续燃烧。 除了那两个紧闭的林门之外,大殿中的景物一目了然,再无可资容人藏身之处。 西门玉霜道:“不用慌,先对付了这彩衣神像再说。暗中一提真气,举起右掌,说道:“林兄小心中毒。” 一股强猛的力道,直向那神像撞了过去。她内功惊人,这一击,力道何止千斤,只见那彩衣神像应手而倒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尘土消落。 西门玉霜一颦柳眉儿,道:“奇怪呀!” 西门玉霜道:“这彩衣女神分明是机关的枢纽,既被击倒,也该有些反应才是?” 林寒青心中暗道:见微知著,这西门玉霜之能,果非常人能及了。 西门玉霜道:“先等片刻,如无变化,再作主意。”林寒青口虽不言,心中却是暗暗忖道:“这我不佩服。” 西门玉霜锐利的目光,四下流顾,但却一言不发。 举步向前行去。 林寒青停下脚步“道:“难道咱就这样和他对峙下去不成?” 林寒青一皱眉头,退回原处。 西门玉霜冷笑一声,道:“一个大男人家,鬼鬼祟祟的躲到天女庙中,算得什么英雄人物?” 西门玉霜一扬秀眉儿,接道:“你以为我们擦在庙中搜寻你么?除非你现出身来,咱们凭籍武功打个胜负出来” 只听一冰冷的女子声音接道:“你如果想在武功上一分高下,今夜三更再来,我等准时候驾。” 那冰冷的女子声音道:“老身等亲不喜爱白日。” 那冰冷的女子声音道:“你这丑八怪模样,还不如夜晚出来好些。” 林寒青目光转动,四下搜寻,心中暗暗忖道:“她既是能说出我形貌丑怪,那是足让她已经瞧到找了,她既然能瞧到。我如若留心一些,自然是也可以瞧到她了。耳际问突然响起了西门玉霜细微的声音,道:“林兄,情形有此不对。这殿中狭小,极易放毒,咱们不能在此久停。早些退出去吧!林兄先请,贱妾断后。” 心中念头转动,人却疾向庙外奔上。 但闻砰然一声大震,两扇大开的庙门,突然关了起来。林寒青道:“好快的身法。” 林寒青只觉脸一热,道:“姑娘高见。” 西门玉霜抬起头来,望望天色,突然一拉林寒青,悄然向庙后绕去。 林寒青低声问道:“姑娘瞧什么?” 林寒青心中忖道:奇怪呀!他们明明在庙内大殿之中,到庙后瞧什么呢?” 林寒青道:“听到了。” 林寒青道:“男女各居一方,似是不在一起。” 林寒青道:“在下就听不出来了。” 林寒青略一付思,道:“不错。” 林寒青暗暗叹息一声道:“我怎么竟未想到此处。” 林寒青新中一动,暗道:“不错啊,一个人有着很高强的武功,为什么会居住于这一座荒凉的天女庙中,而且住在那暗无天日的夹壁之中,这情形确属可疑。” 为什么一个身负有高强武功之人,偏偏会住这弹丸之地的天女庙中?林寒青也正全心全意的推想。 目光转到林寒青的脸上,道:“林兄,可曾想到了么?” 西门玉霜道:“那些人何以居此?” 西门玉霜道:“他们阴居于这天女庙中,那是显然有着逃世之心,可是天下尽多名山胜水,为何偏要住在这地方?” 西门玉霜笑道:“这要从两面推想了,一种是他们志愿居此,心有所图,另一种则是被人囚禁于此,不得不尔。” 西门玉霜道:“前者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