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江宁府衙门的大堂上,整整一夜,灯火未熄。 本是堆放卷宗文书和惊堂木等的案台上,现在就放着一支精铁打造的封筒,大堂上仅有的两个人,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它。 这样的犀利凶物,自然不会是普通的暗器,连四哥都不得不承认,它即使已经用过、即使空空如也的摆在桌上让人看,仍是有种叫人心虚脚软、暗生怯惧的奇异魔力,就算是他,也要深深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狂跳,才可以冷静下来盯着它。 “蜀中,还唐门?!”四哥要晕菜了,卧了。个操,这怎么越过越不对劲了,老子是穿越到了大宋朝,不是进了武侠小说,武高的女人多也就多了,反正都是要被他收的,以后还可以顺便当保镖,这怎么又冒出来个蜀中唐门!? “知道,蜀中唐门嘛,暗器和毒药。都很厉害的,是不是?而且还经常有年轻漂亮又傲娇的门主孙女儿出来江湖野,我怎么会不知道。”四哥眼睛一横“我纳闷的是,为什么空幻会有蜀中唐门的独门暗器,难道蜀中唐门也和这帮反贼勾结在一起,联手要反我大宋吗?” “你纳闷什么?” 四哥眯着的眼睛猛地一张,虎躯剧震,似被牵动。起心中的无限情思。 “不!不是啊,姐姐。刚才你又救了我,现在是我欠姐姐一条命了。”秋夜寒凉的晚风中,他眼含热泪,倾吐着对神仙姐姐的思念。 神仙姐姐终于别过她淡雅如画、不沾尘俗的面孔,冰冷的美眸从他浸润着泪水的脸上扫过,恰如空山古井,不起一丝波澜。 他石化一般地怔在原地,呆呆望着神仙姐姐转过他雪莲般飘然的袅娜身影,仿佛写意水墨中走出的画中谪仙,根本不属于这个混浊喧嚣的尘世。 “姐姐!”四哥哽咽着又喊了她一声。 因为寂寞而美丽,集女性完美于一身的神仙姐姐,这一刻,像浩瀚深沉的大海,像清辉映射的明月,像寂寥无垠的星辰,使人痴迷,但更让人心痛,明明近在咫尺,可她的心却像冰封在遥不可及的远方,让人充满怜惜,让人痛的无由。 他扑过去了,飞扑过去,没有任何的顾虑和迟疑,就算迎着冰魄玄霜剑的冷锋,把心往削铁如泥剑刃上撞,他也要扑过去,哪怕是浴血满身、魂断花下,也要用真情温暖神仙姐姐封冻的心,唤回她对人世间的眷恋。 然而四哥这一扑,无奈却落了空。 “姐姐,神仙姐姐!”四哥跳脚大喊,融入月光下的仙子却连头也不回,窈窕动人的轮廓转瞬消失在重重夜色之外,依稀只有她转身飞上天空时的一抹侧影深深映在四哥脑中,那是一瞬间显露的玉颜,冷冷的眉山间清冷飒烈。 为什么?为什么几个月来的牵挂和思念,换来的是这样惨酷的重逢! 姐姐,好姐姐,不要走啊,留下来,我会给你幸福的! “瑶宫寂寞锁千秋, 不如笑归红尘去, 他喃喃自语地念着,一脸哀恸之色,看得旁边韩琦直发愣。 哎呀妈呀,这女人真是可怕。 “死了?” “不必了。”庞昱叹息着摇摇头,苦涩的笑容中隐有几分自嘲“如果我没有猜错,江宁府衙,司马池身边,一定有空幻安排的内鬼,卷宗里记载的内容他们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能洞悉先机,快我们一步。” “包顺心的事,除了你我也谁也没告诉,一直是单独在办,连 “而且!”这时的四哥已经完全恢复了应对诡计阴谋的状态,思绪从和神仙姐姐的凄冷重逢转瞬回到了同空幻的斗智斗法,眼中绽出洞悉一切的凌锐芒光。 韩琦倒抽一口凉气,完全没有预料到竟然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他咬牙抢抑住心内的震憾,沉声道:“大人,我们要怎办?现在唯一不可能有内鬼,唯一绝对处在我们控制之下的地方,只有一个了:大牢。可是对方已经知道我们是凭借卷宗记录的资料而去抓人的,和李元昊全无干系,挑唆不了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李元昊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乖乖配合” “或许还有一处。” “玄武湖,瀛洲花海!” 光天化日之下,江宁州府衙门,由奉旨钦差、执尚方宝剑掌先斩后奏之权的天丁大人率领,到四面环水的小岛上抓一个女人。 四哥能做这种伸脸出去让人打的蠢事么?不能啊!所以怎么把紫妍掳回来,好好整治——咳咳,是把紫妍带回来,好好审问,成了眼下的一个难题。 机会仅仅只有一次,一次没有成以后再不可能有机会逮住这个狡猾的女人,没有万无一失的准备,他不敢贸然出手,惟恐再错过现在仅余的这条线索。 他刚进院子,还就真真撞上了一个搞不定的。 做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他现在只想上床,不是上床睡姑娘,是睡觉! 反正四哥精神状态严重不好,昏昏沉沉地往里走,到了内院一把拉开门,里边乍地香风盈面,里边一个正要推门而出的娇软身子扑了个空,一头栽到他怀里。 四哥这不来了精神么,来了精神马上放手,娘娘的,他吃花妖女亏还少了,在蹁跹阁、在花魁大赛,那是一次又一次啊,虽然也是有仇肉偿全讨回来了,不过眼下这当儿谁还有空吃了亏再去讨,外边的事情都弄不完呢! 花想容娇媚的横他一眼,捂着撞酸的鼻尖娇嗔道:“大人~~~你这是怎么啦,走路怎这般急,卑职要是破了相,非赖上大人一辈子不可~~~” 花想容仿佛吃定了他,故意挺着卓挺的挡在前头,咯咯笑着问:“睡觉?大人昨晚去哪了,莫非又是到花街柳巷” “衙门?不会吧,大人脚上有泥,一定还去了什么烟花柳巷。”花想容杏眼斜乜,狐疑的样儿明媚可人。 “可大人要是去花船过夜,脚上沾不着恁多泥的啊,咯咯咯咯——”花想容明见他脸色不豫,还要揪着话题不放,调笑戏谑,笑起来的时候身子微低,红滟滟的裙裳襟口露出雪腻酥白的滚圆奶脯,面团捏挤似的诱人乳沟里透着幽甜的玫瑰芬芳,仿佛浓浓的浸花奶蜜,在四哥鼻端萦绕。 四哥小腹下头,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忽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花想容娇艳欲滴的脸,邪邪的笑容冒了出来。 “还是”柔腻的软语莺音急转直下,迸出某种刺人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