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犹豫,四哥果断地推了包顺心家的大门,然后下一秒,瞳孔暴张!仿佛是被斜旯里突然刺出来的一柄利剑,洞穿了他的胸膛。 包顺心自杀了,还是上吊死的! 他愣在当场,难以置信看到的一切。 在包顺心尸体的脚下,看到了一封遗书。 他俯身,去捡,手伸到一半,停住了。 他反手抽出鱼肠剑,小心翼翼地把遗书挑起来,对着烛光仔细看了一会儿,再三确认没有毒粉之类的东西附着在外头,这才用刀尖把信封割开,取出来里边密密麻麻写了两张纸的遗书。 ——对上了这两点,遗书绝对是包顺。心的亲笔,不会有错。 整整两大张纸的遗书,意思归纳起来大致是:包顺。心一家历代都是南唐皇室的御厨,包顺心的祖父包荣生,曾被同僚陷害在御膳中下毒意欲毒杀皇太后,得蒙后主仁义赦免、这才保住了一家大小的性命。包荣生感念后主恩德,南唐覆亡后携三子两女毅然投身空幻,五十余年来包家三代四十余人为复国大计前后奔走,唯独他包顺心这个不孝子,背离了祖宗教诲,多年来非但不为组织效力尽忠,如今反而还被他说服,决心把家族所有成员的身份和知晓的空幻的内情悉数交待包顺心愧对列祖列宗,自觉无颜苟活于世,遂决定在将所有关于空幻的讯息全部录下,掩埋妥当后,上吊自缢,到九泉之下去向列祖列宗谢罪。 唉,包大师傅,你这又是何苦啊! 四哥知道他牵挂的、放不下的是什么。 天丁大人伸出手,缓缓为包顺心抹上他眷恋尘世的眼睛,默默地哀悼了一会,这才站起身,走进了里屋。 因为有卷宗里记载的详细资料、甚至连这间房子内部的草图都画明白了,天丁大人毫不费力的找到了那地方,然后迫切地想知道关于空幻高层的讯息,查出他们的巢,早一刻、哪怕早一秒找到熙芸也好的他,想都不想 人,往往一激动就大意,一大意了,就要出事。 还不到两尺! 天丁大人这次已死定了!无论谁在这种情况下,都已死定了!这样的距离,这样的速度,这样的暗器,天上地下,绝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躲过去这一次暗算,显然已经过深思熟虑,不但已十拿九稳,简直已万无一失! 现在的天丁大人,虽然s了四条眉毛,可他终归不是陆小凤,更加没有保命的灵犀一指,所有从他掀开青砖暗器发动的一刻,就注定了—— 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先刻意伪装出包顺心自缢而死的假象——不,包顺心或许真的是自缢而死,甚至遗书也是真的,只不过是埋连埋都可以真的! 暗器已经发动,杀机雷霆万钧,这一刻,就算是匆忙从瀛洲小道离开飞奔而来的花想容及时赶到,也绝对救不下他。 四哥的手有多长?一尺多两尺不到,就算他远远站着伸长了手去掀青砖,这么短的距离、以暗器的速度也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夫而言。 但就是这一眨眼的夫,奔向天丁大人的七点寒星。 对,你没有听错、也没有看错,要他名的那七根银针,仿佛受到一股无可抗拒的神奇力量的控制和牵引,就那么停滞在了空中。 四哥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铿啷!”一声青光炸碎,裂冰迸散如雨,跌落遍地,七根银针更是碎的连齑粉也不剩。 怀着紧张、激动、兴奋、狂喜,种种掺杂一起的复杂心情,四哥猛然转过身去,赫然,窗外宁谧幽深的月光下,一道绝尘离俗的身影婀娜俏立在院中,眉如远山,目似秋水,白衣胜雪,淡雅如仙,冰蓝色的薄腮旁,几络青丝在寒风中轻轻飞舞,仿佛月宫里的仙子降临凡尘!不,不是什么“仿佛”她那淡雅清丽的风姿,她 “神仙姐姐!”四哥激动的喊了出来。 “姐姐,你到哪儿去了?我可想死你了!”搂住仙子的娇躯,光滑细嫩,肤若凝脂,实在是天堂般的享受,他将头埋在仙子姐姐胸前,甜言蜜语张嘴就来。 “姐姐——”他心里一暖,只觉鼻子酸酸的,忽地一把紧紧搂住她柔媚的身躯,在她怀里用力拱了几下:“你放心好了,我不怕的,我这个人结实的很,外号就叫做打不死的小强。再说了,我们还没洞房呢——” 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在危机存亡的关头,救了他一命的神仙姐姐,恍如当日月下初逢时一样,风姿袅然的俏丽身影静静凝立在夜月的清辉之中,迎着深秋的寒冽晚风,就像是天山绝顶的一株圣洁雪莲,连本来浓云遮蔽的暗淡天空,都仿佛被她的绝世玉容照亮,乌云消散,星辉漫洒,映出更加宛若梦幻的侧影。 是啊,神仙姐姐立在窗外,侧身对着他,听到他激动的、抑制不住的深情呼唤,不要说转身,连微沁冰蓝的秀颊都不曾动过一下。 一米,两尺,一尺半,一尺近了,就要抱着了,温香软玉,满手酥 四哥沉醉了,明明还没有温香软玉抱个满怀,人却已经爽yy的飞上了天,飞啊飞啊,飞到了北极!? “姐姐,你为什么”他捂着冰凉的胸口,连声音都在打颤。 “我是来还你人情的”神仙姐姐仍是看也不看她,声音冷如镝伤。 “神仙姐姐,你还记得我救过你!”四哥惊喜的喊道,虽然胸口是冷的,但他胸中的热情一点也没有消褪,满怀关切的问“你的伤好了没?伤口还疼不疼,那天你不告而别,究竟到哪里去了,我好担心好担心,生怕姐姐出事” 这这不就是那柄凤凰洲一战,所向睥睨、无人能挡的冰魄玄霜剑! 换成其他人,这时一定心也碎了。 额滴天,他就是再被暗器打几次,也心甘情愿呐! 他低头一看,发现胸口湿润了,是眼泪么?没有啊,他没哭,是雨水?也没有啊,神仙姐姐一到,仙子的光辉把乌云都照散了那是什么? 惊凛之余,他颤抖着身子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入目是神仙姐姐冷若严霜的静敛冰容:“你再不要脸的往前扑,半步,神仙都救不了你。”什么嘛,原来是四哥太激动了边甜言蜜语的表述边往前挤,自个儿拿胸口往那削铁如泥的宝剑上撞,哪还有不捅裂出血的?还好他反应的快,不然再迟片刻捅进来的不是一点点剑锋而有个一寸来长,四哥真的当场就要心碎了——被冰魄玄霜剑刺碎的! “唰”地一声,她往后抽剑,霎时冰棱尽碎,洒落遍地,哎说也奇怪,就是这么一冻一挥,四哥的伤口血止了,伤处也不痛了。 “你再过来,我便杀了你!”冰魄玄霜剑遥指他胸口,远远地,一股冻人寒气侵体而入,明明还没有到冬季,却像是置身在数九寒天之中一样。 “不!”天丁大人嘶声大喊,哽咽着,哽咽着抬头,眼中泪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