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庞昱那个急啊,眼睛都急红了,翻身跳起来,撒腿就朝赵世清冲过去,心想包黑子难得做回好事,帮老子揭发了赵允弼的阴谋,趁机再煽煽风、点点火、动动手脚,就可以顺势平了王爷党的呀,这家伙要是挂了那还搞个屁! 所以,有人比他更快。 赵允弼一个箭步冲到软轿前,抓住赵世清的“尸体” 赵允弼摇了没几下,忽然飞了出去。 大庭广众之下,后到一步的庞昱飞起一脚,正正踹在他中间。 赵允弼飞了出去。踉跄而狼狈。 南宫琴伊捂住小嘴。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八贤王看在眼里只道是女儿为情郎再度闯下大祸而心焦。一时又有抄黄金鞭杀出来地冲动。 赵允弼站了起来。看着他只是冷笑。既不说话也不过来还他一脚。 “世清,你好大胆子!”赵允弼忽然暴跳如雷,硬生生截断了包拯的话,一改惯有的冷静镇定,指着担架上的赵世清破口大骂:“你纵容手下人出去惹事生非干下这等令人发指地奸恶之事倒也就算了。为什么瞒着大哥,把罪状推给安乐侯,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既然敢出来还有什么怕承认的!” “明明什么?明明就是你瞒着本王做下恶事。还误导本王以为一切俱是安乐侯所为,险些酿下大错!”赵允弼远远站着,戟指怒骂。 这一摔,他头脑更加迷糊。本来包扎好的伤口全部迸裂,鲜血霎时流满满脸。 众人面面相觑。 赵世清乱喊乱叫。居然翻身从软榻上跳了下来,疯疯颠颠地抱住赵允弼:“大哥,我送你的小美人不错啊吧水嫩水嫩的哈哈哈什么时候我把南宫大家娶回来大哥,你一起来啊,我们一前一后” “世清——”赵守巽扑了过去,不抱着儿子老泪纵横“你怎么啦,怎么啦?爹爹在这里,没人能把你怎么样的,你别吓爹爹,别吓爹爹啊!”庞昱眼睛冒火,狠狠瞪着赵允弼,恨不得再踹上一万脚。 不要以为人家没这本事,一颗药能叫四哥话都说不出了,弄疯个重伤垂危地小王爷有什么难。 功亏一篑啊! 他如果不吃下毒药,早当众揭穿了赵允弼的阴谋,他如果不被绑,抢先一步跑过去,赵允弼能下得了手把赵世清弄疯! 庞昱反瞪包拯,你丫的绑个屁! 他这里说着,众王爷人皆惨然。 “包大人,世清栽赃嫁祸安乐侯固然有错,然强抢民女一事系手下私自所为,世清想必事后方才知情。虽然对本王有所隐瞒,致使本王误以为此凶案系安乐侯所犯,多次上书为民请命,然幸好未酿大错,真乃侥天之幸。” 庞昱是说不出话来,不然一定破口大骂。 如果仅仅是无耻,那倒还好。可惜无耻之外,赵允弼还有更强的主属性—— “世清所以指使庞大有下毒,并非用心险恶要致苦主于死地,而是被太师府恶奴庞四所阉,心中不平,激愤之下一时失控才做出如此之举。他要毒杀的是恶奴庞四,而非本案苦主任有闲!各位王爷想一想,如果是你们的儿子出于善心,把一个孤苦弱女收入府中为婢,供其三餐吃住,保其衣食无忧,孰知”赵允弼往庞昱一指,语调忿然“孰知被此家丁闯入府中。不由分说将世清一通暴打,更施以腐刑——试问,哪位王爷地子嗣遭此劫难,能够没有怨毒之心,能够不思报仇雪恨!世清落至今天下场,全是此恶奴庞四所致,此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此人不杀,不足震朝纲;此人不杀。不足以给文武百官、以给宗室皇亲们交待!” “杀庞四!” 包拯 斩——立——决!” 好啊,斩立决好啊,真真是好啊! 老谋深算的八叔先不急,等着,准备等刽子手下刀之前,再高举黄金鞭喊:“谁敢动我女——婿——!” 案子从大清早开审,已经过去了许久,正午转瞬既至,狠心的包黑子一瞥日晷,看看时候不差,从锡笔架上提起朱笔,在斩字牌上一勾,向下一掷。 可怜地四哥啊,本来至少也是轮龙头铡,因为说不了话只能以家丁的身份受刑(话又说回来,能开口阉赵世清就不算大罪了,谁敢斩他),结果轮一狗头铡。 正义怎么能够倒下! “庞四——”人群里一通狂叫,不仅是吹雪、万人敌,高崖内、钱恃才居然也来了,领着一大帮子最少一百来手下拼命往里冲,想把他从断头台上救下来。 所以只冲前了两步,就被压制的动不了分毫。 八叔终于动了。抡起黄金鞭就要喝阻。 庞昱浑身一震,睁大了眼睛朝人群中望去,只见狄秀香穿着一身白衣,被禁军粗暴的拦住,挣扎着想挤进来。单薄的身板明明弱不禁风,却怎样都不肯退后,瘦削的小手拼命想往前推,可是过不来,看着即将被行刑的庞昱,泪水倾泻而下。 “时辰已到,还不开铡”包拯在台上催促。 脱下这身衣服,他也是个普通老百姓,他也佩服庞昱。不希望这个老百姓心目中地少年英雄就这么死在法场。 “庞大哥,你不能死,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秀香也不独活!” 赵允弼又惊又怒,他费尽心思的谋划了这许久,结果不但没陷害成安乐侯,趁机挑了太子党,反而为了自保把赵世清弄疯了,现在要是连个小家丁都死里逃生,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可言,当下指着官兵道:“斩。把他们都斩了!” 庞昱怎忍拖累她,狠不得要她立刻离开,可是赵允弼下得毒实在太猛,废了半天力气竟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庞昱感动地潸然泪下。 “秀香,你走啊,走啊—— “不、我不要,秀香不要和你人鬼相隔。”狄秀香打断他,眼睛哭得红肿起来,泪花奔涌,嚎啕着扑进他怀里“庞大哥,秀香生生世世都要和你在一起,你死了你死了秀香也不独活就是做鬼,秀香也要嫁给你。” “包大人,你是青天大老爷,不能断下冤案呐。” “无罪!无罪!” 刽子手完全不听他的。 赵允弼急着过去斩庞昱,哪有功夫管这啊,往旁闪两步想绕开,赵守巽却紧紧跟住,怎么也不肯放他过去,最后干脆揪住他领口地衣服。扑上去扭打起来。 推,不敢?扭。不敢?打,更加不敢。 场中场外闹成一片。真正见惯了风雨的大臣们却是安坐如山。 急?急有啥用啊? 三司会审?走走形势而已,吵、闹、叫,有个屁地用! 吕夷简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南方进贡的庐山雨雾,滋叭着慢慢品味,余光顺势瞟了一眼八贤 吕夷简霎时就纳闷了,哎这老家伙。你说你从头到尾都不说话那把黄金鞭捎来干什么,捎来吓唬吓唬人呐?带着就拿出来用啊! 他是不是道该不该动口啊! 他把目光转向南宫琴伊,迫切的想知道宝贝女儿对于情郎在 女人心,海底针啊,老谋深算的八贤王不禁感叹。宝贝女儿的心思,他看了半天也拿不准,救人还是不救,当然也没个主意。 赵允弼好容易劝住赵守巽先让他先过来处理现场,对着断头台旁的开封府捕快就吼:“大宋律法,阻挠行刑者同罪,还不给本王把这女人拿下!” 他急得大喊:“包大人,你们开封府的人就是这样办案么?你都下令开铡啦,怎么一个也不动的!” 庞昱一听急了,想喊狄秀香快走,可是之前强行大叫叫破了嗓子,一时间真地就说不出话了,急得拿肩头不断去撞他,靠眼色和动作传递意思:“快走,快走啊,陪我一起死有什么用?秀香,你不要犯拗,秀香!” 赵允弼实在喊不动人,气急之下索性自己提刀,一个箭步冲上了断头台,不由分说地朝着庞昱后颈便砍。 “刀下留人——”远处一声大叫。 “圣旨到!” 他出刀很猛、很快,完全是一刀两断的砍法,然而刀刃离庞昱后颈只剩一寸,忽然“当”的一声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中,赵允弼霎时虎口剧震,半边身子麻得不能动弹,朴刀不受控制的脱手飞出去,差点把骑马赶来的那人削个半死。 来的竟是大内总管、皇上的贴身太监陈琳。 陈琳没有多客套,直接捧着圣旨上了高台,展开宣读。 “赐封庞四为六品天——丁——,为我大宋家丁之表率,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