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一下子傻了。 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就一句,隔着车帘就竟南宫大家认出来了! 老高一急,说话结结巴巴的。 夏大德也是个有头无脑的莽夫,一看统领打自己人惊得口不择言:“统领,你干嘛,老大他是按上边吩咐带着我们” “扰扰南宫大家雅兴了,末将回去当自领责罚。”叶孤城隔远朝马车一欠身,态度谦卑至极,恭敬的有点过分。 叶孤城没有一点违背的意思,拽着老高、夏大德他们退回人群中。 庞昱暗暗吃惊。 “云叔。让他过来吧。” “是。”青衣汉子松开对任有闲地禁制。负手退到一旁。 即使精明如庞昱,也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口才——你说一偏僻村子里出来的升斗小民,乍然到了雄伟壮阔、繁华鼎盛的京城,又是在这种万众云集、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一个人看的情况下,能说出话来就已经不错了!可是任有闲呢,他不但紧张、不怯场,反而跟演讲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辞情并茂,舌灿莲花,把自己家说得要多惨有多惨,行凶者——就是安乐侯啦,说得要有坏有多坏,简直叫一个“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比他妈搞职业传销的还厉害! 背地里捅我刀子、陷害他的王八蛋九成九是瞅准了这点才对他下手。 不同的是,之前无论赵允弼押着囚车进城时的蛊惑演说还是今早在太师府门口的游行,聚集的百姓充其量不过几千,影响实在一些。而这一次,迎接南宫琴伊回城的街道两边,从城门口延伸至绿绮阁,总人数不下十万! 汴梁城的总人口此时不过百万,除去驻防的禁军和相当一部分的豪门大族、功勋显贵的家人亲眷,剩下来也就六七十万,这十万人里每家就算只有两口没到场,今天一过那就等于激起了全城一半百姓的怒火。 “又是安乐侯么。” “是,就是他!”任有闲站起来,指天大骂。 “你——放——屁——”一声炸雷——不,是一声炸雷般的厉吼猝然而起,响彻云霄,震得任有闲五腑皆动,脚下一软“扑通”栽倒在地。 路边七八丈远的一处凸起的坡道上停着一辆豪华大车,虽然拉车的马数量少一点只有三匹,不过车身的装饰、制材一点不比南宫琴伊乘着的那辆逊色。 理他近在咫尺,俏生生站着一位清理脱俗的蒙面少女,窈窕轻盈的体态、文静娴雅的举止,自然便风姿绰约,楚楚动人,天上下凡的仙女,亦不外如此。 ——呃,如果不是帅哥穿着一身招牌式的青衣小帽,真的、真的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位携美出游的侠少公子。 “家丁?啊是太师府的家丁!”有人眼尖,一下子认出了他。 “哗——” “太师府?太师府下人跑来作甚么,还想抓了我们不?” “抓到谁就把谁关起来,鞭笞毒打下油锅!” 作为一个有文化有素质有修养有职业道德的纯洁家丁,四哥一向行得正坐得直,自然不在乎这些污蔑,清了清嗓子朝对面马车道:“那个南宫啊琴伊姐,你不会光听这人说两句,就以为李家庄的案子是我家侯爷做的吧?”他一如既往的无耻,大街上就敢“琴伊姐”“琴伊姐”的乱叫。 果然他才问完,路边就响起愤怒的斥责。 四哥这双眼睛的威力,不可小觑啊! “我、我有证据!”任有闲急道。 “没、没有,可是我听那些人说” “不能,可是我”’字旗?” “太师府的御赐车驾?” “刻着太师府字样的兵器?” “你是亲眼看见的穿着太师府衣衫的打手?” “你是亲耳听见的他们叫领头的安乐侯爷?” “回答是或者不是!”“不不不不是”任有闲颤巍巍的答着,忽然醒悟中套,发了疯似地抓着头狂叫,声若嚎哭“是你们太师府,就是你们太师府!太师府的人、安乐侯的手下太师府的人,抢了我老婆、杀了我爹妈,霸占了我” “问你什么都说没有,问你什么都答不是,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蛊惑人心,简直是不知死活!” “任有闲!你可知诬赖当朝国舅是何罪过?” “垢陷钦封侯爷是何罪过?” “你三番五次状告我家侯爷,等若直指太师教子无方,庞妃娘娘管不好弟弟,这又是——何——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