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宁母买好菜回到家,却发现原本整洁的家中如同遭贼一样被翻箱倒柜的弄得凌乱不堪,她正欲报警,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从房间里跑出,硬生生吓掉了她手上拎着的菜。 “你这死鬼,这么多年就跟死了一样了无音讯,人间蒸发,你居然还记得自己有个家!我还以为你死在外边了!” 时隔这么多年,对着曾经的发妻也早已没了当年的感情,一心只想拿走家里的钱,可他在主卧跟客厅找了半天也没见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知道她把这么多年的积蓄都藏哪了。 “什、什么。”男人反应不似正常人,眼神恍惚,体态比从前要消瘦不少,看上去营养不良,宁母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宁母不知道这么些年他在外面究竟做了些什么,跟家里毫无联系,如今又匆匆回来,还把家里翻得这么乱,显然目的不纯。 “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他就狠心抛下她们母女叁人,这么多年来对她们不闻不问,在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她一个人独自将两个孩子拉扯大,不知道遭受了多少人的非议和白眼。 他自己在外种下的恶果他自己承受,凭什么要她们母女叁个来替他承担这个后果。 可这十多年来他在外面混得越来越差,所欠的债务不仅没能还上,利息还被那些放高利贷的商家越滚越大,他本来只欠了两百万,而今利息却滚到了一千万有余,加上离家后仍是难改嗜赌的性子。 可任他怎么好说歹说,妻子仍是冷漠至极不想对他施以援手的样子,宁江海彻底失控,无法控制住自己暴怒的情绪,将家里所有能砸、能摔的东西,都尽数砸了个遍。 看着情绪失控的宁爸,宁母何尝不是吓得不轻,虽然两人多年未见,在她印象里,宁江海虽然婚后有些嗜赌嗜酒,个性也还算温和,不会这样乱砸东西大发脾气。 她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宁江海发完脾气又边念叨着这么多年她不可能一点积蓄都没有,毕竟要养着两个女儿读书,实在没有钱就只能变卖房产。 她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含辛茹苦把两个孩子养大,尽可能给她们最好的物质条件,自己再苦再累咬着牙混着血都要把这份心酸跟苦楚吞下去,让她们上最好的学校,还不是为了不让她们变得跟她们这个死鬼父亲一样一事无成、一败涂地。 她省吃俭用拼死拼活工作所存的钱也不是为了去给他还债,两个女儿在读书,以后都要嫁人,钱她一分一毫都不会拿出来给这个狠心的男人。 最后他在衣柜里翻到被宁母藏在衣服底下,前几日路母送给她的镯子,他打开盒子,被面前这一看种水和质地就价值不菲的玩意给震惊到,瞬间流露出贪婪的目光:“这不是有好东西吗!还藏着掖着!” 看她紧张的样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几百块钱的地摊货,他的眼光不会有错。 “这东西不是我的!你不可以拿!我要还给别人的!你快放下!” 原本他还不抱什么希望,想着妻子这么些年就算有点积蓄,充其量不过几十万,眼下有了这个镯子,完全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那些债主也不会一时间再对他穷追猛打。 宁母被打得头脑一阵发懵,尽管之前男人婚后对她不算太好,喝了酒以后也会发点小脾气,却从未对她动过手。 听着他嘴里骂出无情又难听的字眼,所言所行都跟早些年离家时的他判若两人。 “闭嘴!”如果这手镯是真货,不是她这点小家当能比拟,她几次冲上来想要将东西抢回去,宁江海一再推拒,叁番四次想把她推开都无果,最后用力一推,不曾想宁母因为踩到碎片而脚下突然踉跄,接着身体不稳的往地上摔去。 一大块玻璃的碎片深深扎进了宁母的后脑勺里,她面色苍白地望着天花板,意识抽离之际,只看见宁江海拿着东西仓惶离去的背影。 她就听见房里动静很大,还隐约有男人的咆哮声,看上去像在吵架,可隔壁明明只住了母女叁人,她正想去看看情况,却发现家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刚好撞上肇事者慌慌张张逃跑的身影,紧接着往屋子里一瞥,就是倒在血泊中的宁母,她自己也吓坏了,赶紧打了急救电话。 她这才离开一上午,转眼母亲就因为意外而进了抢救室。 “入室抢劫?”宁知棠面色惨白的重复这四个字,“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们这的治安不是一向都不错?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母亲她,流了很多血,好像伤到了头,反正流了很多很多血。”那样子她看着都后怕,恐怕凶多吉少。 收到消息的路言钧很快赶来,见她神色不安又紧张地坐在手术室前,又像是一刻都坐不住,起身急得团团转,手掌紧张地交握在一起,见了自己,就突然收不住眼泪,扑到他怀里就大哭,说话更是语无伦次。 “怎么办,我好害怕,她不能有事。” “明明早上都好好的。”宁知棠也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此刻待在手术室外的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与担忧,她不敢想象如果母亲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她们姐妹俩以后可怎么活。 她浑身抖得厉害,路言钧紧紧抱住她,无声听着她在自己怀里哭泣,说着没有母亲,她会活不下去这种话。 整整进去了四个多小时,宁母却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宁知棠心里的不安感越扩越大,从一开始万分焦急的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到现在静静靠在路言钧的怀里,眼泪也已经哭干了,一看到手术室一直亮起的灯就泪眼婆娑,尽管路言钧一再安慰,却依然起不到什么效果。 她一再说自己吃不下,不想吃,路言钧隐去藏在眼睛里那些阴暗情绪。 “怎么还不出来?”又一个小时过去,手术室的门依然禁闭,不见医生和护士出来,宁知棠无法再静坐,骤然从男人怀里起来,不安的又继续来回踱步。 路言钧几次劝说无果,也开始沉默不言,不同的是他性子冷淡,即使跟宁知棠的母亲相处了一段时间,却并未对其产生任何感情。 历经五个小时的抢救,手术室的门终于一瞬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同样满头大汗,面色铁青。 宁知棠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因为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晕倒在路言钧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