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在电梯前相遇,不是虞鲤的本意,却是枭沉谋研虑的巧合。
清晨四点半,枭便按照规律的作息清醒,前往健身房锻炼四十分钟,随后来到浴室。
水流从喷头洒下,洗净他身上的汗意,浴室热气蒸腾,水珠飞溅的肩膀白皙而透明,男人的灰发黏在脸庞,他关闭设备,擦净身体,手指慢慢系着衬衫扣子,动作却兀然停下,枭抬眸,望向浴室蒙着薄薄雾气的落地镜。
也许是觉得仪态不妥,他走到镜前,用指腹擦干雾气,男人总是含着笑意的眉眼,鼻梁,薄唇……直到脖颈,他停了下来。
镜子里的人陌生得不像他,无论是餍足的神态,还是下颌及锁骨分布的痕迹。
枭驻步欣赏了许久,将早起的一部分工作和用餐时间也浪费在了这里。
他长呼出一口气,像是回忆起什么,连叹息都是满足而带着笑意的,枭终于系上纽扣,觉得不对,他又解开最上面两颗,露出带着月牙形状红印的皮肤。
时间还早,枭今天没有工作的心情。
枭来到衣橱间,耐心地挑选衣物,梳整发型,他的手指轻捏薄而有型的耳垂,更换上了同款耳钉,他拿起手套,却又放回原位。
一圈生动的游鱼印记圈过男人的无名指,流动着蔚蓝的光彩,不必拘于狭小黑暗的布料里。
手表指针缓缓移到七点,光脑响起通讯的铃声。
枭当初加入阿尔法白塔时,挪用自身的财产为白塔升级加固了许多设施,因此他有渠道得知,今天季随云会在哨兵塔顶层的会议室召开保密会议,小鲤也会来。
而和以撒共事那么长时间,枭也清楚他一般会在什么时候去陆战部打卡。
他们在私下里一直有摩擦,枭或许有针对同僚的一丝恶意,但他来到电梯前,见到虞鲤的那一瞬间,枭的注意力便全部放在少女身上,不会再分给多余的人了。
枭没有引导以撒犯错的打算。
他拥有商人稳操胜券的沉稳与自如,明白自己无法占据主导后,枭便采用了迂回的路线,就算失去竞争力的那段时间,他也只是耐心等候机会,不会直白地对虞鲤彰显占有欲。
以撒得来小鲤还是太容易了。
他能容忍沃因希便是极限,就算这样,以撒也是要独占宠爱的那个男人,他什么方面都要与狼王对立,暴露低v的衣着,擦边的调情,又争又抢,时不时发疯的态度。
也许现在,虞鲤还有耐心哄着他。
但她迟早会觉得身心疲惫。
他们之间隐藏的问题很多,过不了多久就会迎来一场积蓄已久的爆发——枭判断,这样的冲突不止一次,只要以撒还将雄竞的箭头对准虞鲤,在他人面前毫不避嫌地和她亲昵,或者质问她,带给她压力。
……不用其他人出手,虞鲤就会自觉远离他。
比如现在。
哨兵塔的电梯一共几十台,其中一台电梯前站着三名白塔的风云人物,大厅人来人往,员工好奇打探的目光悄悄瞥向他们。
虞鲤脸颊发红,低头,试图将以撒的手臂扒下来,没成功。
“你能不能说话别这么……粗糙。”虞鲤扭开头,尴尬地说,“我现在还要去开会,你要问什么等我忙完了再问,好吗?”
“我回头抽时间多陪陪你,乖一点,以撒。”
虞鲤知道以撒和枭水火不容,她打算回去慢慢给他顺毛。
以撒厌恶地凝向鸟人,眉心拢得死紧,舌尖舔舐起她的颈侧,猫科倒针刮得她又痒又刺挠,像是要把她身上的气味舔得干干净净:
“这鸟人做了什么让你自愿,”他低沉说,“以前跟他闹得决裂是你吧,还是说,只要不咸不淡地道个歉,什么男人你都看得上?”
“小鲤,以撒队长,好巧,”枭走近虞鲤,灰眸疏朗地注视着少女,适时打断了以撒的话音。
“呵呵,小鱼把你滋润得不错啊,鸟人。”
以撒喉间震出笑声,恶魔眼瞳讽刺地审视着他的全身,开始无差别攻击,“西服换了新的,手套也不戴了,怎么,被玩了一次,就开始花枝招展了?”
“你是贵族还是牛郎,靠着一张皮相勾引向导,要不要脸。”
虞鲤脸色通红地咳了起来。
……救命啊,小声一点,别人震惊地看过来了啊!!
枭灰眸直视同事,把玩着手指上的银戒指,不失风度地回答:“我的装扮符合正常人眼中的规范,直接去参加晚宴也没问题,这才是尊重他人。”
“以撒队长,我想,说这话前多看看自己,也许便不会用有色眼镜凝视别人了,对么?”
“……呵呵。”以撒皱眉笑起来,手臂青筋鼓起,指节捏得噼啪作响,朝枭走去。
眼见要上升到肢体冲突,虞鲤连忙扯住他的手臂,向他胸前拍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