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亮时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扔在陈玄烈面前。
“贼将李尽忠人头在此。”华洪满脸疲惫之色。
“华兄威武,凭这颗人头,我定为你争一个营指挥使!”陈玄烈大喜。
李尽忠虽然不是正派的沙陀大将,却是云州之乱的始作俑者,他的脑袋交上去,朝廷肯定要表示表示。
华洪能砍死他,足见其本事。
“五郎说这些话就见外了,若非你运筹帷幄,我焉能得此大功?”华洪嘴上谦虚,脸笑成了花儿。
这年头谁不想往上爬?
不过他立功,其实也是陈玄烈立功。
“哎呀,我等就没这般好运。”田师侃哼哼唧唧道。
“战场上哪有什么好运?派你去你斩杀此人么?”陈玄烈瞪着他。
李尽忠逃走时身边至少还有四百多骑,华洪手上不过三百多骑,深夜追杀,需要的不仅仅是武勇,换一个莽夫上去,绝不会有此战果。
所以华洪这一战的含金量非常高,已经有名将潜力了。
这种人才一定要好生笼络。
“都是自家兄弟,谁去不是一样?”华洪为人随和,善解人意,没跟田师侃一般见识,“五郎,我等还捕了七十五匹战马,我留三十弥补战损,余下的你先拿去,这一战花销可不小。”
陈玄烈没推辞,心中也将他当成真正的自己人,这场胜仗,关系更亲密了一些。
战场上,士卒们还在搜刮着战利品,遇到敌军伤员,一刀毙命。
两个时辰后,战损报了上来。
“我军阵亡四十三人,蔡州军阵亡九十一人”
蔡州军阵亡是忠武老卒的一倍,按他们那种打法,也算正常。
阵亡一人十缗钱,加起来又去了一千三百多缗……
陈玄烈一阵肉疼,怪不得那些节度使动不动就破产,也怪不得当初各镇人马围剿草贼时,都不愿主动出击……
周庠咳嗽了一声,“伤两百五十七人……”
擦破点皮,掉一块肉根本不算伤员,按照惯例,只有重伤或者残疾才能算伤员。
陈玄烈脸皮抖了抖,伤员肯定不能不管,不然影响后面的士气。
“尽量医治,告诉他们,残了也不用怕,以后我养着他们!”
每一个牙兵后面都是一个家庭或者一个宗族,他们残了,兄弟子侄能继续顶上来。
这也算收买人心了。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钱的事放一边,先渡过眼前再说。
“算了,我自己去。”陈玄烈一拍额头,这种收买人心的好机会,还是亲自去为好。
“五郎仁义!”周庠一脸佩服。
“斩获多少?”
“杀敌四百七十四人,俘虏二百三十七。”
野外夜战,不可能将敌人斩尽杀绝,而且对方还是骑兵居多。
不过此战也算沙陀作乱以来最大的一场胜仗,还保住了晋阳,朝廷只要眼不瞎人不傻,就一定会有重赏下来,以激励其他平叛大军。
陈玄烈心中稳妥了不少。
“将人头、俘虏都……”话说到一半,却愣住了。
河东节度使曹翔都莫名其妙的死了,这军功报给谁?
报功报给谁,里面大有门道。
周庠提议道:“干脆送去许州,由薛相公奏报朝廷。”
“也只能如此了。”陈玄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