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有回来,她这一生,该是怎样的黑暗无光啊。 这个海岛好像承载了她太多的记忆,轻盈又沉重,让她觉得熟悉亲切,有隐隐的,感觉心口好像在痛。 被集体翻新过的房子不再长有潮湿的青苔,池浅视线熟稔的踩着坡道往上看上去。 也是她的家。 池浅有些彳亍,垂下的手就被人握住了。 那温凉的手指穿插过掌心,却是四两拨千斤。 也好安心。 踩过水泥铺成的坡道,池浅觉得这片地方好像被拓宽了。 这幢房子被翻修过了。 只是池浅看着那扇熟悉的矮门,它还是老样子,没有被拴住,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听到这句话,池浅一下定住了。 都不是。 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拉开,池清衍从药房走了出来。 远远的看着,还是池浅印象里的那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 剪的短短的头髮露这一层白茬儿,比前几年白的更厉害了。 可怎么才三年,就成了这幅样子呢? 纵然池清衍会否认,她也知道的,是因为她的去世。 池清衍看着池浅,也是这样。 还有走过来的姿势。 他苍老的嘴唇翕动好几下,才说出来:“……小浅。” 池清衍含着泪笑了,双手握过池浅的手臂,嘴里一直念着池浅的名字:“小浅,浅浅。” “嗯。”池浅点头,照时今澜给她设计好的说词,跟池清衍讲,“阿澜请了好多医生,他们开的药比爷爷还苦。” 可怎么说,他的心都还是系在池浅身上,听到她说吃药,就紧接着又问:“现在还用吃药吗?都吃什么药?我这些年攒下来不少好药材,看看有没有你要的。” 老人肌肉流失的手掌,薄薄的贴这一层皮,好似骨肉分离。 “我就,就是想爷爷了。”哽咽着,池浅一下扑到了池清衍怀里。 明明只是三年,她却感觉自己跟池清衍好像已经分别了很久很久,孙女对爷爷的依赖组成她心底的另一种孤独感,泪珠大颗大颗的打在池清衍的手背。 池清衍紧紧的攥着池浅的手,不是责骂,只是在抱怨,分外疼惜,苍老的眼睛里充满了心痛:“你说你真是狠心,这几年就真的不跟我来一封信。” 重逢应该是欢喜的事情,池清衍不想要池浅在这时愧疚,拉着她,跟她说:“饿了吧,咱们吃饭吧,昨天从你周婶子那里拿了隻山鸡,紧俏货,好吃得很。” 亲情与爱情不同,近乡情怯的心情很快就被那名为归属感的东西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