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下来便可。”许鹤山说着，拨开帘子出去，回身对群青招了招手，“你自干爽处绕路，我们在前会和。” “这群刁民，把地扩到官道上”御马人一面赶马远去一面道。 “陕西行省包囊京畿，两税最重。农人一年下来，除却谷税，只能勉强留下三季口粮。若逢荒年，就不好说了。” “这不是谁单独能说了算。其中利弊环环相扣，官官相护。这大豫从不是一个人的大豫。”许鹤山回过身道，“群青，你若尊我为师为长，我便望你能将这些话记住。” 远处山陵已绿，天云淡淡。 许鹤山兴致很好，向前走着，越过小渠与前年留下的草堆。远处隐约有草庐，路的尽头在那里伸展出来，一架马车已在静静等待。 同心第二十四 宫中医官数次来看他，开了渐次调养的方子。冬季本是最难熬的，上一场冬天里发的恶疾还没好透，此时又添新伤，更难调理。那宫医却也实诚，点出李鉴交病已久，气不足而百疾将生，应当趁春和景明时出宫调养。 他本预备着此人跪地不言，没想到那医官搭着他的手腕，问道：“陛下从今算起，还有多少事要做？” “寡人欲，除奸佞，定储君，改弊政，平六合。”李鉴垂眼看向老者斑白的鬓发，“而后，携我同心，共归山林。” 李鉴轻声道：“您难道不帮寡人？” 李鉴一怔，随即笑起来。他知道是眼前人在李长卿与太祖的卧榻之侧守到最后一刻，经三代帝王，惯看生死，早知祸福。如此波澜不惊属实难得，却也是种无奈。 “这随他去。”李鉴道，“按礼数要寡人观礼成吗？” “有劳。”李鉴颔首，“公公出去，替我将那等召的带进来。” 孟汀就一身黑衣地站在门侧行礼，身上没什么配饰，只有一把昆吾刀。 孟汀一愣，随即道：“多谢李公公提点。” “都听陛下的。” 李无伤应声离开，孟汀随即进了屋中，将门一阖，自窗棂纸向外看。直到那一点灯没入暗处，他才离了门口，到李鉴榻边去拉他的手，问：“可真好些了？” 孟汀自袖中拿出两卷书信，先给他薄的那一份，道：“这是王大人等的密件，讲河南江北行省的盐务，本是钱首辅要拿来的，交由我传一手。看首辅的意思，没什么特别之处。” “这一份是归涯司那边来的，许正史手书。”孟汀将另一卷展开，“他当你还病着，本是要我看，转述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