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不该强求的。 想通了不代表他能甘心,他可以退一步站在默默仰望洲洲的位置,但他也不想就这么彻底被斩断与洲洲的牵系。 “那些人是照顾不好洲洲的……”裴冽喃喃自语道。 他不能就这样迷失在黑暗里,他要回去,要把属于洲洲的一切毫无保留地还给洲洲,包括裴家,包括过往的甜蜜回忆,也包括他的心。 人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物种,人的生命力总是很脆弱,可以一夕之间从很好的状态恶化到随时处于死亡边缘;但人的生命力又很顽强,即便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地狱,还是有被拉回来的时候。 “生命体征好起来了!继续监测!”医生有些讶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让护士去找来项链只是他情急之下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没想到对裴冽来说竟然真的管用。 “行了,先这样吧,你在护士站密切关注监护情况,大家也都辛苦了,大晚上的真不容易。” 唯一不同的是,裴冽的掌心多了一串金刚石项链。 掌心的触感提醒着他,他想找的东西终于找了回来。 明明这也在他的预料之内的,看到这样的结果,依旧免不了心中空落落的一片茫然。 “他们照顾不好洲洲的,我得亲自去看一眼,”裴冽揉了揉发涨的眉心,“至少,得看一眼。” 虽然有那么多人围在洲洲身边,但只有他知道,洲洲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独处,而不是被一群人嘘寒问暖, 但是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我知道,”裴冽坦坦荡荡地直视着医生的眼睛,冷静道,“当初的洲洲也是这样,我知道。” “很谢谢您,但我已经想好了,”裴冽目光淡然,“我是来签字的,医生,很感谢您昨天没有放弃我,也很感谢您替我拿来的项链,如果你们见到一张破碎的但是被透明胶粘起来的旧照片,请一定要通知我,那对我真的很重要。” 医生望着裴冽离去的目光神色有些复杂。 他坚定且明确地知道自己要去往何处,与昨天经历抢救时那个了无生气的人完全不一样。 作为局外人他没有资格评价任何人,也只能默默注视裴冽离去的背影而已。 希望他们一切都好吧。 他清楚现在的自己是怎样一副鬼样子,眼窝深陷,眼周青黑,眼底血红,胡茬凌乱,身上是挥之不去的医院的味道,他根本不能就这样去见他的洲洲。 裴冽发了疯似的贪恋公寓里每一寸空气,好像随处都残留着他的洲洲的气息,不许第三个人的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