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裴冽再次拨通了那个自从裴云洲离开以后,被他拨过无数次的电话,不出所料地依旧没有接通。 真是的,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号码不过是一串无意义的数字而已,那张能够联结他与洲洲的电话卡,只怕早已与裴家小少爷在这世间留下的所有痕迹一起,都湮灭在了那场大火里。 等等,联系方式,对,他应该先弄到一个联系方式! “嘟——嘟——嘟——”裴冽耐心地等待着电话忙音,在看见通话时间增加到一分钟的时候终于慌了神。 指尖的颤抖不受控制,就连按键的动作都那么困难,好不容易才勉强输完,只是这一回,对面甚至没给他等到一分钟的机会。 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呼吸也变得粗壮急促。 应许是谁,不过是从前裴云洲身边一个小小的助理而已,明明当时洲洲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回应他。 裴冽突然意识到一个很残酷的事实。 毕竟自己曾经那样伤害过洲洲。 从前不耐烦地挂断洲洲的电话是他,在洲洲病中最需要他的时候,不接电话的也是他。 手背骨节出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裴冽迟疑地低下头,这才发现他不自觉地在用拳头锤砸墙面,脆弱的皮肤很快磕破,甚至隐隐露出其下白森森的骨骼,整只手鲜血淋漓。 虽然洲洲看不见,但摧毁自己,应当也是一种赎罪吧。 白手起家本来就很困难,哪怕他有多年执掌裴氏、力挽狂澜的经验,在创业之初要面临的困难也依旧很多。 最让云洲感到舒服的是,在看到自己的真容以后,应许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也没有问他当初究竟经历了什么,仅仅是在最开始含着眼泪说了一句“我就知道您还会回来”,便再也没有多余的疑问。 但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他和应许始终保持着一个相安无事的距离,相处起来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应许做事很有分寸,在云洲忙的时候并不会打扰他的办公,而是独自在特助的办公室里处理事务。 应许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管是裴云洲还是云洲,都不止一次的说过,他只是一个助理。 哪怕对云洲来说,裴冽已经是一个路人,但应许心里明白,至少裴冽从前获得过比自己更高的身份,曾和裴云洲有过自己这辈子都不敢肖想的亲密接触。 这段时间他的身体虽然养好了些,但多年的亏空并不是那么容易补齐的,更何况近日来的生活也并不那么轻松,他的气色依旧不太好,可即便是这样,在夕阳余晖之下,他整个人也依旧显出了几分夺人心魄的美。 手里握着的手机仍在震动,虽然拨打时间已经来到50秒,但电话那头的人依旧没有放弃,锲而不舍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在首映仪式上,荧幕里的云洲摘下口罩的那一刹那,应许听见了全场人明显的吸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