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替身,也没有什么酷似裴云洲的青年,那就是他的洲洲。 紊乱的呼吸再一次令裴冽的大脑开始眩晕、动荡。 洲洲会变成这样,会离他而去,洲洲一切苦难的根源都是因他和裴家而起,他又有什么资格第一个站起来为洲洲喝彩呢。 “感谢大家今天来到首映仪式的现场,也感谢大家对《新生》的支持,这是我的第一部 作品,也是我第一次尝试将自己的画作融入于影视作品之中,第一次尝试为电影创作音乐,希望没有让大家失望。”云洲回到了舞台中央,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们一起,向台下的观众深深鞠了一躬。 在没有见到裴云洲之前,他还能勉强控制自己只是默默关注而不要真的打扰云洲的生活。 裴冽迫切地需要得到更多有关云洲的讯息,迫切地想要知道在离开了裴家之后,他一个人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更迫切地想要来到云洲的身边去求得他的原谅。 在人流量这么大、道路又很狭窄的电影院里,这样的行为其实非常危险,稍不留神就要发生踩踏,而唯一一个逆向行走的裴冽,自然是被踩踏的对象,虽然他没有摔倒,也已经不知道被踩了几脚,连西装外套都乱了。 所有常识、所有理智都被抛到了脑后,他的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要靠近云洲,哪怕洲洲只是给他一个怨恨的眼神也好。 人群中的空气本就稀薄,心绪剧烈起伏之下,紊乱急促的呼吸再不能为身体供给充足的氧气,裴冽觉得自己明明就要跟上云洲的步子了,可是对方却看也不看,一路和应许有说有笑,马上就要进入后台了。 缺氧的晕眩再度袭来,裴冽终于支撑不住,向后栽倒过去。 也许,如果得不到爱,那就得到恨,得到对方一辈子的记住也已经很好了。 而是仅仅等到了熟悉的声音从不远不近的地方响起。 如果有无关紧要的路人晕倒,帮他联系救护车已经是很大的仁慈,更冷漠的人甚至会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没有爱,没有恨,就真的只是纯粹的路人而已。 裴冽最终也没能等到云洲的回眸。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空气中熟悉的消毒水味令他的大脑昏昏沉沉,半晌才想起来在记忆断片之前,自己究竟在哪里又干了什么。 在《新生》的首映仪式上,他找到了他的洲洲。 很多事情自己若是没有经历过,就永远不会知道究竟有多痛。 为什么在洲洲为了公司和工作拔掉针头的时候,自己没有阻止他,反而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付出呢。 裴冽发了一会呆,接着吃力地揉了揉涨痛的眉心。 裴冽抿了抿唇,没有在意医生的质问,而是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对医生说道:“对不起,医生,您能不能、能不能再对我说一点当时他住在医院里的细节?” 裴冽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 医生离开以后裴冽并没有听医生的重新躺回床上,而是走到了窗台边上,目光茫然地向下凝望。 不知不觉间,裴冽口中不自觉地学着云洲的样子哼唱起《新生》的片尾旋律,那么轻快,仿佛自己都和洲洲一起重获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