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苗太后与左丘旻对视一眼,并没有急着交代什么。
不出意外的,外面响起一道声音:“圣人来了!”
左丘旻笑着摇摇头:“咱们这个老十啊,怜香惜玉的性子当真是一点都没有改。”
脚步声响起,来的人不少。
崔礼礼扭头去看,只见秦文焘带着一队禁卫跑了进来,将昌宁宫彻底围了。
苗太后丝毫不惧,与左丘旻坐在殿中吃着茶,甚至不曾抬头张望。
左丘宴走进来,眉眼之间一片冰凉:“朕送县主离宫,太后却动用朕的禁卫,将人抓了,还打伤了朕的常侍。”
不等左丘宴回答,苗太后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到崔礼礼面前:“惠安县主,你是聪明人,如今圣人为了你闯了哀家的昌宁宫,你心中可感动?”
说罢,砰地一声,又飞出一个瓷瓶来,撞在墙上,粉身碎骨。
他伸出手再要去抓她,却被左丘旻捉住了手腕:“十弟,佳人心意已决,你若强逼,倒损了圣人的名誉。”
“感动?”崔礼礼冷笑了一声,缓缓挣脱开左丘宴的手,从豆沁手中取过那幅画,泪眼婆娑地看向左丘宴:“圣人,你可敢当着这幅画,回答臣女,陆铮究竟是怎么死的?”
“倘若不放,圣人这是要杀了哀家吗?”苗太后的声音越来越沉。
良久,他冷声迸出一句话:“崔礼礼,你会后悔的!”说完,他怒气腾腾地带着秦文焘离开了昌宁宫。 苗太后似乎很是满意她的表现,示意众人退下,拉着她坐下来,轻声宽慰:“如今你算是看透了。狡兔死,走狗烹。圣人心性凉薄,哀家抓你审问,实则是担心你被‘金猫眼’所蒙骗,更担心你被圣人的花言巧语所蛊惑。你求了不嫁之身,何必趟这浑水?”
说着,她将那幅画,紧紧贴在怀中,转过身去悲痛欲绝地扶着桌案:“圣人请回吧。臣女心如死灰,只想侍奉太后左右。”
太后由着自己与左丘宴亲近,想的就是在今日釜底抽薪。
左丘宴被抽得有些懵,错愕地捂着脸,怎么都对着他的脸下手?!
“行了,”苗太后将她拉起来,替她拂去脸颊上的眼泪,“咱们女子最容易被情爱冲昏了头脑,如今你也看明白了,且安心在哀家这里住一段时日,待到军队都回来了,你确认哀家所言非虚,再出宫不迟。”
崔礼礼红着眼跪了下来:“太后用心良苦,臣女之前误解了太后,实在是罪该万死。”
如今陆家将南北两端皆已归顺,新帝登基,剩下的四百万两白银也该到位了,就看她是给左丘宴,还是给左丘旻。
“是。”崔礼礼敛目行礼。
——
左丘宴怒气冲冲地回了清静殿,抓着东西殿外砸。吓得常侍带着内官们都候在远处。
“滚!”左丘宴怒喝一声,“滚远些!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得靠近!”
左丘宴捡起四五只杯子,一连串地扔出去,砸得满地开花。
崔家捐家产时,承诺过在平定谌离之后,要将四百万两白银借给圣人,用于开海禁,筹潮帮,通海市。
左丘宴瞪着那人半晌,才没好气地说:“她不愿出来。这次你怪不到我了吧?”
陆铮笑嘻嘻地指着左丘宴微微肿起的脸:“所以她才给你一耳光。”
退一万步来说,隐瞒陆铮活着的事,的确是他不对,他的脸何其无辜?
再说,他隐瞒也是担心崔礼礼若不悲痛,引起太后怀疑。
左丘宴瞪着他,指着自己的脸:“她抽了我一耳光!”
“她没做错。如今她在太后手里,反而是最安全的。”陆铮取出一本册子,“她比你想的更聪明,一定已经猜到了我俩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