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庭风静人眠昼,昼眠人静风庭柳。香汗薄衫凉,凉衫薄汗香。手红冰碗藕,藕碗冰红手。郎笑藕丝长,长丝藕笑郎”
“来得及吗?”崔礼礼以为他要继续质问她,没想到却是要带她去继续查下去。
京城之大,大到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去九春楼。
“你不怕黑?”他闷闷地问道。
薄雾里慢慢走出一人一马的影子来。
笑得好似她分毫不担心自己会真不管她。
崔礼礼抿唇一笑:“好。”
她有些丧气地看看四周。这临街的铺子开着门和闭着门又不一样。
换夜行衣时,怕被人发现,将所有首饰都摘了,早知道就留一根簪子傍身了,耳坠子也好啊。
夜色太浓,看不清陆铮的表情。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打破了这寂静的深邃,却又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过去的一切还是在她心里。那十八年的煎熬,又岂是说出来就能纾解的?
“看来他们的老巢就在宣沟巷。”远处有一处窗户亮着灯,四周有十来个喽啰来来回回巡逻着,陆铮低声道,“去那里看看,你仔细些,莫要发出声音。若真惹着人出来了,我可不管你。”
陆铮暗暗挑眉,别扭地指指屋顶,一搂她的腰,趁着喽啰不注意,飞檐走壁,连连跃过几个屋顶,终于到了那亮灯的屋顶,二人凑在一起,揭开一块瓦片。
谢敬才坐在椅子上,思考了许久:“这次不一样。我总觉得这次圣人真的要拿燕王开刀。”
前世的点点滴滴说不出口,也难以与人说。如今说了,她也没有觉得如释重负。
陆铮执着马鞭,指向暗夜里几不可见的一点点荧红的光。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重活一世,就像是一缕不被地府接收的幽魂,又庆幸活着,又觉得与世人都隔着一层薄纱。
“谢大人,你慌什么?”王管事摘了遮面的黑布,急冲冲地问道,“圣人又不是没让银台司查过。哪次不是查到燕王那里就算了。”
王管事谋算了一阵子,笑着摇摇头:“先帝钦定的亲王,岂是圣人想除就除得掉的?圣人这是要打邯枝,没有钱了,崔家是他的私房钱袋子,他舍不得掏出来。”
深冬的夜,漂浮起触手冰凉的薄雾。薄雾在寒风中时而聚拢,时而散开。
她扯扯自己的夜行衣,又是三更半夜,自然是不能回家的。走回桃花渡换衣裳?实在是太远了。
县马死了,沈延死了,后来县主也死了。再后来,春华也走了。
“你平日的聪明哪里去了?”陆铮两步上前,见她脸上依稀有些泪痕,烦躁地别开脸,抓着她一起上了马,“银台司的手段千种万种,能让他跑了?”
“上马吧,”陆铮握了握拳,语气很淡,“你不是担心他牵扯到你爹吗?咱们一起去看看,不行就把他抓来审一审。”
“宣平侯的那个嫡子包宗山管着查缗多少年,岂会没有钱?只是不知藏哪里了。”王管事在屋里走了好几步,又道,“谢大人可否请燕王帮忙查一下?总要替圣人办点事,邯枝输了,于咱们也有利。毕竟樊城是走木速蛮的要塞,若丢了,咱们可有损失。”
“银台司养的小虫子,名为赤鳞,”陆铮刚才离开,快步追上王管事,趁着他不注意撒了引虫的粉末,在王管事身上,“这虫子闻到引虫粉就会出来。”
刚要出门,听见门外有喽啰厉声喊道:“谁,谁在那里!”
写这一章时,我一直听着《寻常歌》
好心疼礼礼,也好心疼陆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