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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猫?有吗?”小林转头,看一眼施然,“那你,上来找?”施然闭上眼,化妆师给她卸眼妆。阮阮躬身上车,稍微环视一圈,便在角落里找到瑟瑟发抖的小橘,她连忙上前抱起来,说声打扰了便要离开。忽然听见施然问:“你养的?”眼妆卸掉了,她用清淡的神情看向阮阮怀中的小橘。不像,毛有点打结,瘦骨嶙峋的,况且刚才蹿进来大家都没发现,看上去像野猫。果然,阮阮抚摸着小橘说:“不是,这是流浪猫,我每天去喂它,和它比较熟。”小橘似乎有一点害怕,阮阮蹲下来,用随身携带的营养膏安抚它。喵呜喵呜地吃了几口,小橘放松下来,圆滚滚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望着施然想凑上前。妆全部卸完,化妆师收拾好东西离开。阮阮挪了个步子让她,也要站起身跟下去,施然却又开口:“它肚子为什么这么大?”阮阮垂着眼睛,笑了,小声说:“因为它有宝宝了。”施然偏头,打量它,眼神不那么硬了。仿佛在说,这么瘦小,能生出宝宝吗?小林很会察言观色,立马便对阮阮说:“你坐会儿呗,这会儿收工下面人多,等下又给小猫吓着了。”阮阮抱着小猫到沙发上坐下:“你们不回去吗?”小林迟疑,施然用略轻的声音说:“可以待一会儿。”“可以”,这个词很微妙,好像在说本来该走了,但她在破例。她的面前有意外,有不速之客,有一只小猫,和小猫。阮阮莫名便觉得有人在她心上撩了一把。分秒都贵得离谱的人,愿意放下其他事情,跟你待一会儿,这件事实在太让人心神荡漾,她的心跳“扑通”一声落水,水花溅起来,快要下成淅淅沥沥的小雨。她轻柔地将小橘放在台面上,小橘眯着眼睛往前嗅,施然伸出弯曲的食指,搁在它前方,小橘闻了两下,便伸舌头舔了上去。阮阮脸色一变,本能观察施然的反应。施然又将中指抵起来,小橘开始舔她的指缝和指腹。施然笑了,这次的笑意停留的时间有些久,随后她反手抚摸小橘的头,一下又一下,小橘开始呼噜,舒服地眯起眼。这便是由千千万万双眼睛筛选出来的被崇拜者,她的手太漂亮了,随意地拎起手腕,都矜贵得令人移不开眼。最迷人的在于她给小猫的这几分钟,一只耳朵里是演员副导演说:“换换换,施然一天多少钱你不知道吗,哪儿经得起耽搁啊”,一只耳朵里是小橘翻开肚皮,咕噜,咕噜,咕噜。“它什么时候生?”施然问。“不知道,”阮阮回过神来,挽起耳发,薄薄地笑,“我没有养过小猫。”施然思索:“通常会生几个?”“不知道,”阮阮依然软软糯糯,“我没有养过小猫。”她听见施然又笑了,是稍稍笑出声的那种,雪彻底化掉,有凉风拂面,沁人心脾。好笑吗?阮阮眨眼,好像是有一点,两次都答得一模一样,像个人机。她想跟着笑,却见施然片刻便将笑意收回,抿抿嘴唇,专心逗小猫。“不过,”阮阮忖了忖,“我打算把它暂时带回我家,这样生了我能照顾一下。”施然不置可否,摸两下小橘,收回手。“你家住哪儿?”阮阮正要抱起小橘,忽然听见施然的声音。“啊?”“送你回去。”第7章那天阮阮又没睡着觉。地板上大腹便便的小橘在新环境里遛弯,地板缝翘起的一个角被它视为玩具,劈里啪啦地打两下,又是抓又是咬。而阮阮的心里也翘起了一个角,她趴在床上,双腿交叉,轻轻地摇晃,那个翘起的地方却怎么也按不下去。白天施然把她们送到楼下,没下车便开走了,疏离得不过就是一个交集不深的同事。可阮阮抱着猫,看过了施然不施粉黛的样子,皮肤很透,唇红齿白,像一株过了水的白海棠,比平时清纯很多。张爱玲说恨海棠无香,当时阮阮坐在施然旁边,恨施然无香。如果她有香味,一些舍不得走的念想,便有迹可循。阮阮坐起来,搜索小猫怀孕要注意什么,搜到天蒙蒙亮。后来的几天,施然出了外景,没有阮阮的戏,她不必跟组,于是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去菜市场买点菜,回来给小橘煮三文鱼。现在外卖特别方便,很多艺人都是让平台送菜,只有阮阮习惯逛菜市场,和小摊贩讨价还价。因为以前她就在菜市场帮爸爸妈妈守摊子,她观察过形形色色的人。后来她曾在微博上看到一位老师说,要想当好的演员,一定要善于观察。演员或许应该做一面镜子,投射世间百态,投射七情六欲。所以每次去和别人打交道,阮阮都觉得像在充能。总有一天她会把这些积蓄的能量放置到大荧幕上,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眼泪与皱纹,都是普通人的掠影。第二周,施然回来了,听说他们去了山里,可施然没有经历半点风霜,仍旧是对万事万物漫不经心的游离姿态,坐下便开拍。阮阮观察她演戏,一开机,施然的表情就丰富起来,像一件耷拉在沙发上的衣服被穿上,里面有血肉与骨架作衣撑,饱满而生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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