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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吴玫觉得,“真人秀”是最虚假的东西,镜头事无巨细地告诉你,这些明星都是普通人,她们一样睡眼惺忪,一样灰头土脸,一样打着哈欠吃早餐,一样笑得见牙不见眼,很容易给人“我们都一样”的错觉。直到亲眼看到,才知道不一样。长相和长相不一样,气质和气质不一样,时间的价钱不一样,被保护的程度也不一样。所有的目光都在说,她身上有金箔。不,金箔算什么,算上作品和商务,她身后背着几个亿甚至几十亿的利益牵扯,怎么可能和普通人一样呢?吴玫揣着手蹲在现场箱旁边,忽然就颓了。真想红啊。听说施然的房车上还有制冰机。上午她们打了会儿牌,中午剧组搭放餐帐篷,群演排队去领盒饭,吴玫也替阮阮去领了两份,她们的和群演不太一样。不过主演的就更不一样。施然收工出来,去房车上吃,过了会儿助理小林拎着垃圾下来,那时阮阮还坐在休息椅上扒拉盒饭。“垃圾桶在那边。”阮阮指了个路。“谢谢啊。”小林冲她笑。“你们吃完啦?”阮阮问。“施老师吃完了,我待会儿,”施然吃的是轻食,小林不想跟着吃,想自己点外卖,又不知道吃什么,看一眼阮阮的餐食,“是有丸子吗?”“牛肉丸,”阮阮让她看,“不过有点凉了,你要是去领得快一点。”她看小林挺累的样子,又把小马扎递给她:“你坐会儿吧。”小林正好嫌房车里闷,坐下来搜外卖。等饭的过程中,她们聊了聊,小林挺同情阮阮要等到晚上,跟她说休息室挺凉快的,还没人,下午这太晒了,去休息室里应该要好点。阮阮笑着谢过她,送了她一瓶从家里带来的酸梅汤,自己熬的,特别解暑。下午施然准时开工,衣服已经跟着剧情又换了一身。太阳的光晕追过来了,阮阮她们便搬去休息室,仍然看看剧本,玩玩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坐到骨头都僵了,阮阮站起身活动活动,发现在休息室的角落里,竟然也有一个佛龛。她歪头看了看,见香快倒了,本能地伸手扶一把,把香给扶正。拍拍手上的香灰,她从休息室出门逛一圈,离片场稍近的道具处里人来人往,阮阮坐在沙发上,仰头往正在拍摄的A组看,只能看见掌机老师、跟焦员还有黑乎乎的机器们。片场氛围不是那么严肃的时候,她们偶尔也能窜到监视器跟前去看两眼,前提是跟掌机老师关系不错。罗导和施然的组没什么人敢凑上去,但也不乏像阮阮这样,在外围溜达的配角。忽然听见那头传来隐隐的骚动,阮阮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看见演员副导演急匆匆跑过来,快速扫一两圈。“怎么了?”道具老师问他。“我手机呢?”演员副导演急得团团转,在自个儿身上摸来摸去。“你刚还在这打了电话吧,找找。”道具老师劝他别急,又问,“咋了?”“换人,换人,”副导演挠下巴,心焦眼辣的,“跟施然对戏那女的,说喷了香水,施然对那里面什么东西过敏,制片不让耽搁,说立马换人,我得找手机打电话不是。”“哎哟喂这。”他脸皱成包子,忍不住抱怨,“好端端喷什么香水儿啊她,还喷老浓了,哎哟喂。”找不着手机,他急得要死,要奔去休息室喊人,是个工具人角色,也就过场戏,正脸都带不到的,看谁在,拉过来吧。忽然有一把清凉的声音。“导演,我现在没戏,我化好妆了,没喷香水,而且,我花露水都没抹。”副导演看见沙发上,怯生生的阮阮。第4章穿过紧凑的人群,阮阮被带到片场。工作这么久,她对环境已经不陌生,绕开脚架和稳定器,站在摇臂下方。摄影助理正在检查机器,现场副导演跟她讲戏。这是一个品牌店内的棚景,女主正坐在沙发上试鞋,阮阮需要蹲下去服务,女主打完重要电话,服务员仰头问:“女士,这双鞋需要给您包起来吗?”女主低下头左右看看,问:“你觉得,这双和上一双,哪双比较好看?”画外音的服务员说:“香槟色的这双吧,秀气,很衬您的脚踝。”女主笑笑,说那就这个。整个对话服务员几乎都是背影,不必出镜,但又需要跟施然对戏,难怪没有去薅一个普通的前景演员。原本想找一个比阮阮更名不见经传的,没想到她主动提出愿意救场。阮阮已经换过衣服,认真地把台词和打光位置记下,然后才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施然。不同于上午的休闲服,这次她换了一身职业套装,裁剪精致的女士衬衫和西裤,头发微卷,簇拥着冷意十足的脸。施然长得很标准,可所有人都说,她长得很特别。头肩比极好的鹅蛋脸,皮肤好到像用PS工具擦过,鼻骨很细,将整个面中撑得仙气飘飘,然而她有一双漠视万物的眼睛,眼角略尖,眼尾微微上挑,只消从下往上转动眼珠子,清冷感便出来了。最迷人的,也是她脸上最矛盾的欲望之处,在于嘴唇。没有一双嘴唇比施然的看起来更好亲,哪怕她不经意咬住自己的下唇时,也似在与自己接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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