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扒皮，大过年不放假要加班，还不给足加班费，真特么气死人。”
古代的牛和马忙碌一年，过年时也有休息时间。
现代的社畜可没什么讲究，只要还能动，通通得起来干活。
冰冷的商业办公楼内，某知名软件服务公司程序员蒋英语发泄着不满，旁边忙着修改bug的同事头也不抬，附和道：
“还想要加班费？嘿嘿，小蒋你还是太年轻，我只求做完这个项目，公司能把承诺的奖金按时发下来就行。
别抱怨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改改代码，我看这个程序运营起来还有点问题，需要更进一步优化。”
“改个屁！”
蒋英语隔壁工位一个秃顶男闻声接话，“上次完成验收的项目，说好奖金八千，结果到手才一千五，说是完成度不达标耽误项目进度。
这次说是一万二，肯定又要找借口，发下来能有两三千就不错，为了这点钱，大过年我不回家在这耗着，真特么想把老板打一顿。”
蒋英语赶紧劝，“刘哥别冲动，经理的家就在魔都，说不定抽空会跑来检查进度，万一碰上让他听见又要挨骂。”
“骂就骂，个畜牲yang的，就是他在里面搞鬼~害得我们过年不能回家，公司发下来的奖金，他起码得拿走八成。
剩下点残羹剩饭随便打发我们，还想顺利在元宵节前完成项目，做梦！”
秃顶刘积累一肚子火，他是项目组长，也是公司技术大牛，奈何神通不敌天降，主管经理是公司股东之一，屁事不懂却身居高位。
“你们是不知道，青云最近发布新的手机操作系统鸿蒙，据说首先应用在国内销售的荣威手机上，因为工程量太大。
所以找了国内很多公司合作，我们公司只是承接了一部份优化工作，本来么，拿工资干活天经地义，撞上过年算运气不好。
可是刚才我在微信群里，看同样接了外包工作的同行们聊天，说合同约定三月十五日才交付，就这点工作量两三周就能完成。
过了年再做完全来得及，我看就是这孙子为了在上面邀功证明自己能力，把我们当成办公耗材用。”
“不会吧？”
蒋英语回想起主管交代的几项任务，又打开办公文档确认一遍，糊涂了，“我看任务量挺重啊，没有两三个月时间根本完不成。
刚才还想请教你，这个新项目启动的事情。”
“我看看。”
秃头刘对手下程序员的能力一清二楚，自问区区几个外包优化项目，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一看蒋英语的日常工作日志内容，他懵了，“不应该啊，这不是老王他们公司接的活吗？”
不放心，反复确认几遍，明白了，“艹，借鸡生蛋玩虚的？赚那么多就分给我们一点点？”
为节约成本，将一部分工作外包在互联网行业十分常见，一些基础重复性没有技术含量的事，随便出点钱找人完成，还不会泄密。
可层层转包，那不是建筑行业才玩的套路吗？
秃头刘看明白了，“合着是吃里扒外监守自盗啊！自己没能力，就让下面人替他做私单，赚来的钱全部揣自己腰包。
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在魔都买房买车。”
此时在项目组加班的同事纷纷聚拢过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声讨周扒皮。
“啊，周总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明目张胆接私单？”
“有什么不敢的？他是公司老板之一，谁敢查？”
“听人说，以前周总在粤东某工厂做销售，是业内出了名的精明人，拿着工厂资源给自己铺路，在外面搞了个代工厂。
专做它们厂里贴牌产品，什么以次充好，鱼目混珠都是他们玩剩下的，后来不知哪个环节出问题被老板发现，差点打断他的腿。
在粤东待不下去，才跑来魔都混饭吃，现在顶多算是重操旧业……”
秃头刘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哪怕周扒皮想掏空公司也无所谓，但他无法忍受周扒皮一个项目赚几十，上百万，却连一点零头。
都不愿意分给他们，平时公司订单完成奖励，也是费尽心思找借口扣个七七八八，典型的从乞丐碗里抢饭吃。
“唉，自从他来了以后，把原来的薪资体系改成提成制，按项目完成度给钱，大家到手工资少了三分之一。
该死，明明更努力干活，却拿不到应用待遇。”
秃头刘握紧拳头，气得浑身发抖，可最后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因为他就一个项目组长，上面有经理副总总经理。
屁大点公司百来个人，他们怎么可能什么不知道？
关键是周扒皮能替公司省钱，每个月节约出十几万提成奖金，看在利润的份上，谁会找他茬？
“那这些项目，还做不做？”
蒋英语只是个程序员而已，上面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周总催了好几次，说是项目要在二月底之前交付，耽误会扣奖金。”
“交，交个屁！”
秃头刘自问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上司，可还没等他继续开口，手机响起来，一看，周扒皮的电话。
“周总~”
还没等他问好，电话里就传来质问声音，“姓刘的，我劝你少多管闲事，干好自己分内事就行……”
秃头刘被一顿狂喷骂懵了，他下意识将目光投向还在叽叽喳喳讨论的同事，这些人里面肯定有周总安插的二五仔，不然不可能这么巧。
一顿骂之后，电话那头周总仿佛还不解气，“我告诉你，优化项目进度必须加快，元宵节之前拿不出成绩，你这个项目组长就别干了。”
挂断电话，秃头刘脸色铁青，可更多是无奈，因为自己的能力算不上业内顶尖，在大公司很难做到项目核心位置。
还不如在中小公司呆着，做个项目组长一个月领上万工资，经理也是抓住这一点肆意拿捏他。
“组长，老周怎么知道这么快，是不是有内鬼通风报信？”
突然，耳边声音响起，秃头刘一看，是组里另一个技术核心郭志和，此时他不用说话，脸色就是最好证明。
郭志和一看，懂了，恨声道：“特么的工作全靠我们做，还防贼似的派人监视，分红没我们份，背锅跑不掉。
屁大点公司整天玩勾心斗角，真特么服了。”
见他没开口，郭志和往四周扫视一眼，见没人凑近，就压低声音道：“老刘，经过这么多天相处，你我的能力和性格都互相了解很深。
今天我给你透个底，外面有人挖，有没有兴趣一块走。”
秃头刘下意识问出口，“走，去哪？”
郭志和朝电脑屏幕努努嘴，秃头刘一看正在敲击的代码，秒懂，经不住眼前一亮，“你有人脉？”
“要什么人脉，人家缺技术人员缺得厉害。”
郭志和要去的地方就是青云，“手机操作系统你应该了解，据我所知业内的顶级跨国大公司，哪家不是养着三五千技术人员？
现在青云广开门路招人，能者上庸者下没那么多屁事，正是我们加入进去大展拳脚的好机会，以你我的能力做个技术中层没问题。”
秃头刘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可竞业协议，还有过去以后的工资待遇问题呢？
不怕你笑话，我都快三十岁了，折腾不起，万一跳过去，项目不稳定中途黄了怎么办？
国产手机操作系统，别的公司也有人弄，可最后还不是外资的天下？！”
郭志和拍着胸脯道：“我知道你的担忧，不过放心，对方都说好了，你不信打这个电话试试。”
“那行，我年后联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