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对醉酒有经验,去厨房煮醒酒汤,何欢则端了盆温水,预备替何求擦擦手脸。怕她一觉直接睡到明天早上,擦一擦会舒服一些。何欢将毛巾拧干,轻轻擦拭何求的脸颊。此时是喝醉了,她本就白的脸都笼罩上了一层薄红,尤其是双颊,像没晕好的腮红堆在那。何求的皮肤真的很好,她很少用护肤品,回国一个半月吃了不少辣也没冒过两颗痘。何苦还冲她讨要过秘诀,她只臭屁地说是天生丽质。其实她也不知道,最后只能推测是因为她极少熬夜,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最晚十点半之前必须睡觉。毛巾轻轻擦至她耳后,何欢的目光落到她的左耳上,经过手术的修复与重塑,很难看得出来何求曾经没有左耳。对于缺失的那些岁月,何欢从前一直都是遗憾的,她从来没有想被人收养过,因此在心底想着,她们如果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但是看着何求温柔又恬静的睡颜,何欢在此刻也真正释然了,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但何求确实得到了救赎,这是她的养家带给她的,与她自己的努力也分不开。何欢开始真正理解,顺其自然,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在最好的年纪分别,但同样也在最好的时候重聚。她更知道,她们能像今天这样团聚在一个小屋里,不光要感谢命运的眷顾,更应该感谢何苦。“醒酒汤好了。”何苦端着两碗汤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小声叫她。“欢欢,你也喝一碗吧。”何欢倒是不觉得晕,只是脸有些发烫,接过何苦递来的汤,浅浅一碗,长得像凉茶。何欢浅浅抿了一口,有淡淡的甜味,眉目舒展开,欢欢喜喜一饮而尽。“好好喝,一点都不苦。”何欢甚至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有点点像金银花露。何苦在床边坐下,边搅和边笑道:“以前一个朋友教的,味道很正,而且效果好。”说完,何苦又想了想。“你要是喜欢,我改良改良,以后咱当凉茶喝。”何欢笑起来,和何苦一起轻轻把何求摇醒,又哄着她把醒酒汤一口闷了。何求乖得不一般,酒品是真好,喝完就又倒下去像一滩泥一样不动弹了。“这家伙,睡得真是沉,被卖了都不知道。”何苦被她整得哭笑不得,无奈地摇摇头,给她盖了盖被子。何欢看着她睡得四仰八叉,有些犯难,她在想要不要把何求挪到地上,想和她一起睡,但看她睡得这么香,又不想动她了。“球球不沉,我们把她抬下去吧。”何苦瞧了眼站着不动了的何欢,猜测出她内心想法,提议道。而且她想何求肯定也想和她们睡在一起,毕竟是假期的最后一晚了,而且这一个多月她们几乎天天睡在一起。两个和尚抬水喝,何欢不再犹豫,两人一边偷笑着,一边又很稳妥的把何求抬下去稳稳当当放在中间。三个人躺在一起,落地扇对着地上吹,发丝被吹动混杂在一起。何欢搂着何求的胳膊,小小出了口气。“真想永远和你们在一起。”何欢情绪依然有些低落,她对何求恋恋不舍,这一个多月简直是她人生中过得最快的一个月。昏黄的灯光中,一室寂静,何求的呼吸声格外明显。过了不知多久,另一侧忽然传来声音。“欢欢,球球的打算我不知道,但是我和你是可以永远不分开的。”第18章 感冒纵然再不舍,何求还是要坐上飞机飞往大洋彼岸,机场实在太远,不然何苦都想骑着电动车送她。叫的车还没到,何苦陪她在小区门口等,大街上车水马龙,两个人站在其中,显得很是渺小。但落在彼此眼中,却都是重要的人物。“回去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天天光啃面包。”何苦别的都还不担心,就觉得听大家的描述,那边的伙食实在是有些不怎么样。何求平时学业紧张,老是用面包牛奶对付,那有什么营养?回来养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长几斤肉,回去再全掉光了。“好哦,我知道啦,你不是教了我几道简单又好吃的菜吗?回去我就尝试自己做,做好拍给你们看。”何求非常乖巧地听从了何苦的劝告,抬头环视四周,是十分平常的场景,但她看得很认真,看了一圈,目光最后回转到何苦身上,感叹道:“这次回来,我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何苦看着她,轻轻笑一下,伸手归置她躲藏进衣领的调皮发丝,将之理顺。前几天她突发奇想刚去染了头,将栗色变成了黑色,大波浪照旧,整个人都明媚鲜妍。“人在家就在,想我们就常回来看看,不过说不定我和欢欢哪天也能杀到国外去,给你个意外惊喜”低头瞄一眼打车软件,还有一分钟车就到了,现在不算是早高峰,车来得还挺迅速。何求点头,趁着最后一分钟,主动上前给了何苦一个拥抱。何苦有些惊讶,不过也牢牢将她回抱住,还顺手在她背上拍了拍。“你真的很了不起。”何求难得在何苦面前收起一幅嘻嘻哈哈的样子,下巴搁在她肩头,凑近她耳朵低声絮语。“谢谢你,姐姐。”跟何欢一样,何求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叫过她姐姐,上一次听到,还是妈妈去世的时候,葬礼结束她从国外回来,在坟前哭着问,姐姐,这个家是不是只有你和我了?那时何苦告诉她,不会的,总有一天我会把欢欢找回来。“小傻瓜蛋。”何苦明白她的意思,眼见一辆灰车打着双闪在身边停下,用力压了压何求的脑袋,松开怀抱。“车来了,走吧。”何求情绪稳定,平复心情的速度也快,任凭何苦将她的行李箱拎进后备箱,自己钻进副驾,冲着她挥手告别,挤眉弄眼道:“我走啦!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啊,还有,你要勇敢点!”何苦好气又好笑,故作嫌弃地挥挥手,站在原地目送灰色小轿车汇入车流,在红绿灯处右拐消失不见。把刚刚拍的车牌号连同车的照片一起发到“三只河豚”里,何苦转身戴上头盔,骑上小电驴,开启接单模式,松垮穿着的蓝外套随着主人帅气的驰骋而飞扬起来。将离别的淡淡愁绪甩在脑后,又是新的一天,大家又开启了新的生活。何求离开后没几天,夏日的尾巴就彻底在这座城市消失的无影无踪。与春天相比,花源的秋天有点漫长,空气里的温度降下来,何苦对水温的要求便也没那么高了。何欢也结束了每天中午偷偷跑回家烧水的工作,庆幸又光荣,一次都没被发现过。夏秋交替,气温起伏不定,人便容易生病。不知道是坐小电驴上班时吹了清晨的风,还是洗完澡出来被冷空气激了后颈,何欢有点感冒。这天吃晚饭时,何欢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碗饭吃了半天也没见少,看上去有些蔫蔫的。何苦心中警铃大作,暗道不好。“怎么了这是,感冒了吗?”何苦迅速扒拉完碗中的饭,伸手摸了摸何欢的额头,有些细汗,但温度还好。仔细回想着这几天的天气,追本溯源,何苦有些懊悔。“肯定是前天早上吹风了,怪我,应该上来拿外套的。”何欢鼻子已经开始堵了,说话带着瓮气。“我觉得应该是在公司午休的时候着凉了,前天早上也不冷嘛,你都没有穿外套。”她也想起前天早上。两人前一天晚上在家看了部恐怖片,何欢胆子小,就算全程捂着从指缝看完,某些画面也让她一夜辗转。如果不是有何苦陪着,选电影的时候她压根就不会往恐怖片上面瞟。何苦自己胆子也不是很大,但有人一起她就不会害怕。最后何苦在她身边呼呼大睡,她干瞪眼到半夜三点,记起从前看过的某本小说里说鬼过了三点就不能自由活动,心中稍感安定,才渐渐睡去。结果就是第二天睡过了头,偏生何苦也睡得分外香,两人都没听见闹钟,差点迟到。风风火火赶到楼下,何苦摸了摸胳膊,感觉何欢可能会冷,想上楼去拿衣服,又被何欢活生生扯了回来。“你那小身板还和我比吗?从小就三天两头感冒的家伙。”何苦将碗推到一边,起身替何欢翻找药物,对她的病因不再追究,但打定主意在加衣服这件事上以后再也不听她指挥了。依稀记得自己带过来一袋子药,那药还是去年流感的时候买的,有些不知道过期没有。何苦从箱子里翻出来,认真查看生产日期和保质期。何欢就坐在桌边,双手撑着下巴往那看。她没什么胃口,一碗饭算是吃不完了,索性也推到中间,和刚刚那只挨在一起。一绿一蓝两只画着小狗的胖嘟嘟小碗,一只干净得像没用过,一只盛了半碗饭,也好像没吃过一样。它们挤在一起,用漆黑的芝麻小眼看着主人的一举一动。“这个药很好,我上次的感冒喝了两包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何苦比对完,发现没有过保质期,高兴地拿出一包,边甩边往桌边走。“这个比三九要苦一点,但也还可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