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孽销尽，自得清净。” 周杰森昨天只是概括了这段话的大意，但荆白自己看下来，只觉得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分明是在最大程度上消解他们销毁纸人的道德感。 这几行字的目的昭然若揭，就是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这仿佛在告诉他们，纸人们的存在只是一段不该存在的情孽，烧掉了，就清净了。 荆白垂下眉眼，唇角勾了一下。即便有他极清隽的五官中和，这也说得上是个讽刺意味很浓的、货真价实的冷笑。 大殿虽大，却很空旷，荆白绕着几根柱子把整个大殿都踏遍了，除了这尊巨大的神像，和神像前面的台子，别无他物，转一圈也就看尽了。 当然，它是个雕像，本来也该是不会动的。 他忽然有个想法。 墙上的神像自从放进神龛那个四方的洞里，就再也触摸不到了，这个神像不知是不是如此。 最主要的是，纸人出自红线媪之手，红线媪和神像显然才是一头的，这些纸人嘴里的“神仙”，应该指的是神像，不会是月老这样的正神。 这么巨大的雕像，这似乎才称得上是“压顶”的重量级。 这个大小和重量，想要翻动绝非人力能及。但是至少可以试一下能不能碰到它，起码能知道这大神像和小神像的区别。 一步，两步，三步……他不时抬头观察神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神像确实太大了，明明上面并没有一双眼睛……他却有种被注视的感觉。 数丈之高的地方，依然只能瞧见那张微微带笑的、鲜红的嘴。 荆白见它确实一动不动，才慢慢将手伸到了莲台上，在空气中来回试探了几次。 他可以触摸到莲台。 荆白还真考虑了一下，但是触到莲瓣之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莲台看着不太一般，不像是能随便踩踏的东西。 如果莲台能被触碰到，神像自然也能，不需要真的去摸神像来验证。 如果神像能被摸到，是否也意味着，它能够被摧毁？ 如果真的能就此摧毁神像，替白恒一拿回他的眼睛，摆脱神像或者红线媪的束缚……哪怕真要死在这里，荆白也不得不说，这是个让他非常心动的选择。 风险太高，可能的收益太低。荆白在心中权衡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计划。 这个柜子，比起柜子，其实更像一个联排的抽屉，七个并排着，又宽又扁，为了放下它，台子足有两张饭桌那么宽。正面标了一到七号的编号，依次横着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