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门进入使得厨房的气味更加明显，除了血腥味，还有一股说不上是香还是臭的气味，荆白隐隐觉得有些熟悉——这不是他在陈家父子身上闻到的气味吗？ 厨房的陈设和白天一样整齐，地板灶台都擦洗得干干净净，但即便如此，仍然能闻到冲天的血腥味。仔细一看，连脚下的青石板都浸透了深色的血痕，斑斑点点，像溅落的血泪。 男孩脸色苍白起来。 荆白把灶上三口锅的锅盖依次打开，锅中依然空无一物，看来秀凤还没有准备今天晚上的菜单。再往深处走，就是白天所见的陈列菜品的地方。 肉架上那个人体不必再提，仍旧悬挂在一旁；放菜品的地方，心肝脾肺肾虽然都血淋淋的，摆放却井然有序。 荆白本来都走开了，见状只好无奈地拐了回来，看到两个白生生的眼珠飘在上头，又赶忙盖上，还在小恒头上报复性地揉了几下。 小恒把他猫似的神情看在眼里，暗自微笑起来。 荆白料想，这块青石板下，也许就是他们想知道的秘密。 如果停留的时间太长，即使是白天，也有被杀死的风险。何况现在是他们用本相行动的深夜！ 为了减小动静，荆白选择了缓缓推开石板，但刚推开一条缝，整间厨房便充满了浓烈的气味，说不上是香是臭，熏得荆白眼前一阵晕眩。 漆黑的缝隙里，他的眼白显得格外明显，森森的目光让人心里有些不适，也不知道在这里偷看了多久。 荆白背后发冷，他往后退了一步动作，低斥道：“谁？出来！” 荆白意识到有些不对，顾不得别的，使出浑身力气，将石板推到一边。艰涩的摩擦声咯吱咯吱地割着耳膜，等石板终于被推开足够大的缝隙，他才发现，这并不是人在里面，而是一个被摆好的头颅。 虽然满面血污，荆白仍然认了出来，这是昨天死去的于明江。 于明江的脑子还在，戴着瓜皮帽的两父子却头脑空空，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联系？ 里面都是各色人类的零部件，荆白想起自己白天拿给小恒看的“佛手”，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他正要把青石板重新拉上，手还没摸到上面，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 鲜红的血迹顺着他大睁着的眼睛一路向下，像是一行分明的血泪，诉说着他无法瞑目的冤屈和怨恨。 他将手伸到于明江脸上摸了摸，忽然意识到什么，手腕一转，摸向青石板朝里的那一面。 荆白心中一震。 这血也很奇怪，明明是刚刚才从石板上流下来的，却是很浓很深的黑红色，像是死了很久的人的血。 从他手触上石板开始，石板滴血的速度也变快了，顷刻间便落了于明江满脸，甚至滴进了他闭不上的眼睛，把眼白也染得通红，更显得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