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因果皱起眉来,一个字就能让他松了手。 她觉得再让这两个人处在同一空间就不可控下去了,于是撂下一句“下次再说”就要拉着忠难走,令吾倏然从座位上站起,但不再去拦他们的去路,只是说:“那也得有下次。” 他站在伞的阴影之下,蓝得明亮的目好像本身就是一种光源,他们沐浴在阳光之中,阳光却照不亮他们的眼睛,无论遮挡与否。 令吾看着他们的背影,看着忠难缓缓侧过脸,那唯一露出的眼,无光无梦,血淋淋的现实一场,恍恍惚惚看见他颈间似乎纹了什么,只是他回头一瞬,又迅速地转了回去。 她就往下,往下,划到土耳其旁边,在希腊上画了一个圈,令吾说,他最近在学小语种,希腊语、瑞典语、罗马尼亚语,然后洋洋得意地看向桓难,他看出令吾眼中的得意,只是他确实没学到那么多,毕竟他不是专攻语言学的。 于是只剩下两个少年,摊了一地的地图和书本。那时候桓难就凸显出身高优势,几乎和令吾不相上下。 令吾至今还记得他那听到这个词发出的一声冷笑。 于是又陷入他手中那本不该在这个年龄段出现的书中,直至因果跑回来,向他们宣布一件好事——下雪了啊!下雪了! “好想看看海、铺天盖地的大雪、稻田、一望无际的草原啊。”小小的因果对着那几乎细得看不见的雪说着,桓难抱着她的手僵了僵。 “嗯?那是阿难作文里写的嘛。”因果也对着他笑。 “闭嘴。”桓难一声就阻断了他明目张胆的嘲讽。 因果看着雪,桓难看着雪,令吾却看着他们两个。 他们看入迷了,都没有听见开门声,门本就是虚掩着,因为令吾的父亲刚出去没多久。 “小吾,我们家小难在不在这儿啊?” “你敢逃补习班了啊?要不是我打电话问了问,我还真不知道我的钱都白花了!” 但陈敏今天脾气似乎格外的大,拎着桓难有些冻红的耳朵就往外扯,因果拽着他的手臂跟在后面,一直向着陈敏求饶,令吾也求着她,但是出了门还是不管不顾地把他往外扯,一直到二楼遇见令吾的父亲,他们短暂交流一番,但还是没人能劝得了陈敏的固执,令吾的父亲就半拖带拽地把他拉上了楼,说“别人家的事我们管不了”。 雪越下越大,为何在此时此刻会下出一场从未有过的大雪。 他呼出一片白雾,终是看不下去,在门口又和父亲吵了一架,父亲不放他出去,他只得垂头丧气地又回到厕所的窗边,打开那贴着钴蓝色纸的长方形窗户,吱呀—— 他们一齐被裹在狭窄的大衣中。 ———— 下章有不插入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