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甚至没把面前的他当做同类。 这还并非让降谷零觉得不安的主要原因。 他跟降谷零离开研究所，来到车前，平静脸上终于出现一点微弱但鲜活的情绪。 降谷零紧张而小心地试图向他解释，甚至试图在他的手上和手臂上写出文字。 “别去医院。” 而降谷零也正是在此时，终于意识到了那种徘徊不去的异样感是怎么回事。 但是松田阵平的反应和恐惧毫不相关，也不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幻觉。 心理防线被突破后，一切抵抗机制自动关闭。 降谷零将事情完整地讲了一遍, 只省略了他发现松田阵平不回邮件后，怎么卡着极其危险的倒计时发现了实验体撤离的细微痕迹，才顺藤摸瓜地翻出了在附近的松田阵平的惊险情况。 但现在萩原研二的情况也没好多少，他正小心翼翼地坐在松田阵平身边, 仔细地打量着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嘴唇嗫嚅了下，想对松田阵平说话，却没敢开口，最后试着把手搭在松田阵平的手臂上。 萩原研二抿着唇，试探着将他的手臂抬起。 萩原研二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想看他会做点什么。 萩原研二的脸色现在比松田阵平更苍白了。 诸伏景光则担心这样萩原研二要更先崩溃， 虽然这和他手里的资料结果完全不一样, 但这时候除了相信松田, 也别无他法。 但也是因为松田虽然现在精神状态极度不对劲, 但表面上的身体状况看上去还能撑住，他们才敢听他的。不然无论如何，他们也要想办法先去给人做个检查。 “等等。” 这下子不得不反复分心处理朗姆那边的后续的降谷零，和不断翻着实验资料希望能和松田阵平的情况稍稍对应上的诸伏景光，也齐刷刷看过来。 伊达航没有继续说完，甚至没说自己不确定什么。 于是客厅里突兀地变得极为寂静，四个人眼也不眨地盯着松田阵平。 直到萩原研二额头沁出汗水，半个身子因为轻轻搭在松田阵平手臂上一动不动的手而僵硬得差点抽筋时，几人都察觉出了些许的违和感。 不是看向虚空，他似乎先看向茶几的方向，接着慢慢转向不远处的电视柜，又有短暂地几秒，像是盯着旁边的木制摆设。 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萩原研二心中先涌出一股欣喜，但又迅速冷静下来。 即使是观察敏锐如他，都很难真的确认这个所谓的“看”是不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 萩原研二的手指尖颤了颤，想从伊达航那边得到一点答案。但这时，松田阵平像是忽然又一次意识到自己手臂上还有点什么。 这不就是说，真的是…… “小阵平！” 但是松田阵平却侧了下头，虽然不太准确，但确确实实地偏向了他的方向。 那是他熟悉的、就像是许多许多年前那样，松田阵平在专注地拆解什么东西时，他蹑手蹑脚的来到房间，不小心把对方从全神贯注的状态惊回神时，松田阵平露出的表情。 “你过来了啊。” 还有二十九岁的松田阵平。 “其他人都到了吗？我感觉你们都会过来。” “我本来想和zero先说清楚，但是我不确定他刚才在不在，所以就打算等等。” 他看松田阵平只短暂的说了两句话就陷入安静，接着再没有反应，还以为松田阵平情况又恶化了，都不敢随便碰松田阵平。 他能怎么办？他还敢怎么办？ 结果现在松田阵平说不知道他在不在？过头，就看见金发青年面无表情地按着竖起的手机，仿佛那条白痕是轨道一般，将手机一点一点压着痕迹挪了回来。 刚因为松田阵平能够交流骤然松了一口气的萩原研二：…… 伊达航理解了一切。但左看右看，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劝架。 那zero未免也太可怜了。 “先忍两天。” 诸伏景光没说，连降谷零冷静下来都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没敢问。 刚被降谷零带走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这次的幻觉严重程度远超乎他的意料，如果说他之前还能顶着幻觉出任务，但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几乎生活不能完全自理。 那这种情况下，不管是宫野明美还是梅根那边，还有包括研究所爆炸的后续清扫检查，一系列的事情都必须要有人处理。 松田阵平：…… 他没问，因为问了自己也听不懂。 当然，更可能是降谷零回应了，但是松田阵平没接收到。 他担心如果自己反复重复同样的内容，真的被降谷零认为他疯了，只好等。